在这亭子里,有两个人相拥的甜蜜。在这亭子外,有两个人执手的身影。
为什么要在此处流连,是为了要把那张满是灿烂笑容的面容记在心底,还是为了要迫得自己放弃,不再去打扰那份不属于他的幸福?
放弃……
他的生命里何曾出现过这个词?!
耶律平说的对,她是拼命争取过到了最后不得不放弃,而他,却从未向前进过一步就主动要放弃。所以,他比她可悲。
摇头轻笑,满是自嘲。
可悲……
在这个局里,谁又能比谁更可悲?
这几日其实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并没有离开‘北崖’境内,只是多在边远城郊出没,陪着耶律平去猎一只极其罕见的白貂。
他跟着她一起不眠不休穿梭于密林,跟着她发了疯似的寻找猎物,看着她活捉了那貂儿之后掺杂了太多复杂情绪的喜悦,看着她明明想以利刃剥皮拆骨却最终割了一撮尾毛便将之放生。
她说都是这只白貂害得陆子期受伤,所以一定要杀了这畜生。她又说如果不是这只白貂自己就不会认识陆子期,所以功过相抵还是不杀了。
其实,不过是不忍,还有不悔。
不忍伤害陆子期想要保护的,不悔将毕生的爱投入一场绝望的情感。
她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了,她说反正你也不在乎。
是啊,不在乎……
他所在乎的从来就不是儿女情长,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生命里的必需品,还有,博弈中的筹码。
然而,她又说,你不必故作高姿态,之所以不在乎,是因为你在乎的另有其人,一个你得不到的人。我是求之而不可得,你却是连求也没求。
他记得,自己当时勃然,拂袖而去。
为什么要发怒呢?是因为耶律平不屑且怜悯的冷笑,还是因为被说中了心事?
那一日,并未走远。眼见着那淡紫色的身影扑入了一个人的怀抱,眼见着那人柔情满溢宠溺有加的举止,心中一涩,恐怕,要相约成空了。于是索性自行取消约会,不愿她为难,更不愿直面拒绝。
陆子期做出了选择,耶律平弄巧成拙。这种步步紧逼的方式本就不适用于外表温润而心志坚定之人,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很有可能逼出了其一直隐匿于心中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真实情感。
他拥着怀中之人时,神色中多出来的那份霸道,是因为终于确定了心意吧?和上一次从始至终的云淡风轻大为不同……
抚弄着手中马鞭,自嘲之色更甚。
潇洒离去的结果,便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而此番回来,竟眼睁睁看着他们之间越来越融合直至再无第三人的空隙,自己甚至多多少少还助了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