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老树炸了开来,树枝树桠,尽皆断落,涌出了大量的鲜血,还有小孩的四肢:
脚、手、头……
大将军痛心疾首的往下望:
他望定了那口井:
深深深深的
井
他这样往下凝望的时候,身心也几乎要掉落井底里了……
幸好,这时候,他就醒过来了。
他回想着这三个梦,像啃花生一般的咀嚼这三个梦,得出一个结论:
这决不会是一个好兆头。
一直以来,神明都很照顾他,要不然,鬼魅也会依附着他,他既然梦到这些,当中一定蕴含了什么警示。可惜这里面所含蕴的天机,他一时尚未能憬悟,但已唤起了他的惕惧。
所以他下定决心:
一,今天要杀掉冷血。
二,今晚要找于一鞭谈判。
“大道如天,各行一边”的于一鞭和他的军队,就驻札在落山矶。
在危城中,论官位,惊怖大将军凌落石要比于一鞭高。
可是,真正边防的军力调动,却掌握在于一鞭手中。
当时朝廷是不信任地方军力,有意削弱,以维持“强干弱枝”、避免“起事谋反”的局面,所以,就算在危城这等偏远边塞要地,必须驻屯乡兵,也得要:一,派遣信任的官员主掌大局,像凌落石就是蔡丞相亲自圈选的大员;二,以策安全,另遣心腹的高级将领调度兵权,如于一鞭,就是天子亲自下令驻札危城的。
所以,凌落石虽然掌管危城一切生杀大权,但在军权方面,若无于一鞭印鉴,不能贸然调度,而在颁令编制的文案上,亦受都监张判的牵制,他们的权力,是讲求平衡且互相制约。
不过,以大将军的淫威声势,不但私下练有精兵,而且身兼绿林道上“朝天山庄”庄主、黑道上“上朝门”门主,以及江湖道上“大连盟”总盟主,向来在方圆五百里以内,都无人敢稍有拂逆。
都监张判虽与之行事方式不同,但也不敢公开为异。于一鞭为人刚猛,手握重兵,大将军知道他是天子门生,不去惹他,他也很少招惹是非。
现在却没有办法了。
大将军已感觉到危机。
于是他去找于一鞭。
大将军:“老于,我跟你是老朋友了。”
于一鞭:“是啊,有二十五年的交情了。”
大将军:“交情倒不在长短,而在于相知。这么多年来,我可有让你为难过?委屈过?”
干一鞭:“有。”
大将军:“……你!”
于一鞭:“你一向霸气,你做了令人为难、委曲的事,你自己也不见得觉察出来。承蒙你特别照顾,比起其他的人,你已经特别厚待我,至少,我没有受到太大来的为难、太大的委曲。”
大将军:“嘿,嘿嘿,老于,你还是牛脾气不改,不过,我知道你说的是老实话。我知道你死牛一边颈,也很少来惹你。做人有原则是好的,可是你就是太有原则了。我对你,己够礼待了。”
于一鞭,“这我知道,还很厚待呢。”
大将军:“你心知就好了。今晚我来,便是要求你一件事。”
于一鞭:“你说,我能答应的就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