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郃高声道:“魏营不过徙有虚名,一个虎营。可抵三个魏营!大将军不必担心。”
此言一出,帐内众将立时议论纷纷,而萧莫为则呆呆怔在了当场,好半晌才道:“李统将啊,这牛皮不是这样吹的啊!一支百战之营,和一支一仗都没打过的新兵营相比,孰优孰劣,恐怕是一目了然吧?”
李郃淡淡道:“狗,不会因为咬死只兔子就比还未捕兽的猛虎强。”
“什么?”萧莫为道:“你说魏营是狗?你们是猛虎?”
李郃道:“不错,虎营就是已磨尖钢牙利爪的猛虎!”他其实并不知道虎营的真实战力到底有多强。毕竟还没上过战场,但他对自己有信心,他就是那个钢牙利爪,有他在,就算是猫,他也能安上利爪钢牙让他变成虎!
“李统将,我不管你的虎营是猛虎还是兔子,今天他们犯了军律。就要按军律办事。国有国法,军自然有军规。”萧莫为索性不跟李郃争论魏营和虎营的优劣。在他看来,争论这个简直就是在侮辱他地智慧。
李郃道:“今日之事,错皆在末将身上。请大将军治罪!”
萧莫为回到座位上,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李郃,真是想把他斩了,可又斩不得,就算他不给两省总督面子,不给李太师面子,他还敢不能延东老王爷面子吗?
一旁的张齐看着萧莫为的脸色,心下一惊,以为他要对二公子下杀手了,忙出列道:“萧大将军,此事只是虎营中个别人挑拨而起,李将军一直都蒙在鼓里,他只是护兵心切才愿扛下此事,还请大将军明察。”
李郃却是道:“此事末将知道得一清二楚,张将军不必为我求情。”
张齐急道:“李将军,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
“虎营袭击魏营,殴打魏营军官、士兵之事,虎营统将李郃事先不知,只犯督察不严之罪,罚以三十军棍。虎营中的主要挑起者和主要带领者,一百名,依律斩首。其他人杖打五十。”萧莫为忽然淡淡地说道。什么挑起者和带领者一百名,根本就是胡乱说的一个数字。全营都斩是不可能地,因为他们并没动刀枪,也没杀人。所以这一百条人命,就是平息魏营的愤怒和杀鸡儆候的。
张齐马上道:“大将军英明!”他只要能保住二公子没事就好了,其他人不在他的考虑内。
李郃却立刻道:“不行!大将军不可如此!末将乃是他们的统将,大将军要治他们的罪,自可算到末将身上。”
“李将军!”萧莫为提高了音量:“你不要不知好歹!这里是军中,不是你讲江湖义气的地方!”
李郃道:“末将不是在讲江湖义气,末将讲的是军中的兄弟义气!”
李郃这句话说得帐内众将都是心头一颤,不自禁地抬起头往他看去。
萧莫为无话可说,过了许久,才道:“好,就不杀那一百人的性命。他们一人杖罚三百!”
三百?开玩笑,普通人能撑住五十不死就算不错了,三百杖,恐怕腰背部都打烂掉了吧!这不还是要他们地命吗?李郃心里忿忿的想着,嘴上道:“请大将军将他们的军杖尽数算到末将身上!”
帐内瞬间寂静,众人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李郃,萧莫为也是愣住了,不过马上他就火了,身为一军之主,他什么时候曾这样连下个处罚都改来改去地?脱口而出就道:“你以为我不敢算到你身上吗?!”
李郃自然知道萧莫为心中所顾虑的。立刻道:“大将军不必担心,末将愿立下字据,若死在军杖之下,皆因己过,与他人无碍!”
张齐忙要劝,李郃却用眼神制住了他。
“好!来人,笔墨伺候!”萧莫为也狠了心。既然你要逞英雄,要找死,那本将就成全你!
看李郃写下了字据,萧莫为冷声道:“一百人,每人三百下,总共便是三万下。”
李郃道:“还有其他人的五十下,也一并算到末将头上吧!”
萧莫为道:“你若能撑得这三万下,其他三千四百人的五十下,便免了。”说罢起身道:“明日一早召集全军,由督军营行刑。”
那督统忙道:“末将遵命。”
李郃一直站在马门堡的临时校场上直到天明。随着军号声响起。三路军六万余人除了几千人在巡逻和守备地外,皆聚集在了校场上。
李郃站在搭建起来的临时刑台上看下去,只看到一片密密麻麻地人头,黑压压的,不见头不见尾,就仿佛一大片黑布一般,当真是壮观至极。原来六万人,就有这么多啊!
虎营也在军列中。不过他们的周围都是督军营地人持刀而立。魏营的人也来了,多数都是拄着拐杖鼻青脸肿。一副要来看好戏的模样。
萧莫为站到刑台上将李郃的罪名读了一遍,其实昨天的事情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整个马门堡都知道了虎营三千五百人拿着木棍去魏营营地把他们的人都揍了。而虎营的统将李将军一人扛下了虎营地罪责。今日要在这刑台上受军杖三万下。
三万下?嘿,这可是军杖,不是羽毛,三万下打完,恐怕腰早打断掉了。
不过对这李将军,除了魏营之外的三路军士兵都是相当钦佩的,平时只见过把属下拉出去顶罪的,什么时候见过为属下顶罪的军官了?这样的军官,那才是好军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