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但崔斯坦已经再一次加块了步伐,抓着她的胳膊,催着她加紧赶路,这也证实了她刚才的怀疑,危险就潜伏在附近。
他们刚一进入小屋,他马上就放松了。刚才出于担
心下颌部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天然带着几分笑意。他松开了紧锁的眉头,额头上的抬头纹也平复了。
小屋跟之前两个晚上他们待过的那些地方非常像,
一间大屋,破烂的家具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前门两侧各有一扇窗,后面也有两扇窗。窗子由小玻璃窗格构成,
每一扇窗户上都有几面窗格已经破损,风呼啸着顺着破洞钻进屋里。崔斯坦从床边抓起一些碎料,开始修补这些小洞。而迪伦则走到椅子边,颓然坐下。走了一天的路她已经精疲力竭了。但是,如果她不需要睡觉,那她真的会感觉疲惫吗?管他呢,她想。她的肌肉很痛,但也许只是她觉得它们应该在痛。她把这些胡思乱想尽力抛到脑后,只盯着忙碌的崔斯坦。
忙完了补窗户的活后,崔斯坦又开始张罗着生火。
他花的时间要比昨天晚上更长,把那堆木头摆弄来摆弄79…316
去,又把树枝折断码成一座标准的金字塔形。哪怕火已经噼噼啪啪地发出了欢乐的响声,他还是在壁炉前蹲着没动,好像被催眠了一般,呆呆地对着火苗出神。迪伦终于明白了,他这是在躲着自己。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
他这样的小伎俩几乎是行不通的。她决定试着说几句俏皮话,把他从沉思中拉回来。
“如果这个地方是我造出来的,为什么所有的小屋
子都是破破烂烂的?难道我的想象力就不能想出稍微体面一点的休息场所吗?配一个按摩浴缸或者一台电视的那种。”
崔斯坦转过头,对着她勉强地笑了笑。迪伦回敬了
一个鬼脸,一门心思想让他摆脱郁闷的心情。她看着他敏捷地站起来,穿过屋子,然后一屁股坐在她刚才支着胳膊的那张小桌子对面。他也照搬了迪伦的姿势,于是两人隔着半米,就这样四目相对。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会儿。崔斯坦看出迪伦眼中的尴尬,嘴动了动,费了点劲,终于给了她一个真正的微笑。迪伦从中找到了一些勇气。
“看,”她开口说,“在那之前……”
“别为这个担心。”他突然打断了她。
“但是……”迪伦张着嘴还想继续,但什么也没说出口,便又沉默下来。
崔斯坦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后悔、内疚——最糟糕的是——还有同情。他心里不禁五味杂陈。一方面,
他看到她关心自己的痛苦,为自己感到难过,心里有种80…316
莫名的快乐;但同时一股沮丧的心绪也在不断烦扰着他。她让他又董新想起了那些他早就无可奈何地接受的事情。很久以来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命运黯然神伤。他的生活简直就是一座监狱,永无止境地轮回。他看到那些自私的灵魂说谎、欺骗、浪费上天赐予他们的生命,
而这却是他梦寐以求又求之不得的。
“那种感觉像什么?”迪伦突然发问。
“什么感觉像什么?”他看见她噘起嘴,尽力想找
出合适的词。
“护送所有这些人。带着他们长途跋涉穿过荒原,
然后看着他们消失,穿越过去,等等等等。这趟下来一定很辛苦。我相信他们中间有些人不值得你为他们这么做。”
崔斯坦看着她,心里暗暗吃惊。他曾经护送过成干
上万的灵魂,但他们中间没有一个问过这种问题。怎么回答呢?事实让人难以接受,但他不想对她说谎。
“开始我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这是我的工作,我做
就是了。保护每个灵魂,让他们平安无恙,似乎这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过了很长时间,我才开始看清一些人的真面目。我不再对他们同情怜悯,我不再对他们和颜悦色,因为他们不配。“崔斯坦嘴里满是苦涩,声音也变了调。他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怨恨压下去,用外表的冷漠遮掩。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把这张冷脸修炼到家了,“他们穿过去,我必须看着他们走远。就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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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来一直都是如此。然后这个人来了,她跟其
他人完全不同,这也让他从长期以来扮演的角色中走了出来。他一直对她凶巴巴的——冷嘲热讽、盛气凌人、
捉弄取笑——但他不得不这样做。
她让他有种头重脚轻失去平衡的感觉。他不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