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病重,我哪有空关心其他事情。”温归远弦歌知雅意,无奈说道,“倒是路相当时就在长安,今日竟然要去路府,不如你去问问。”
倒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路杳杳自从有了身孕越发惫懒,闻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移开视线,扭头却是懒懒散散地拒绝道:“哦,算了,那太麻烦了。”
“走吧,远晨也要等久了。”他转移话题说道。
等两人坐上马车已经快到午时了,长安城主干道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糕点的香甜和饭菜的喷香在空中交织。买花姑娘,糖葫芦大伯,挑菜小贩,各色叫卖声络绎不绝,路杳杳难得有了几分兴趣,掀开帘子来看。
“怎么感觉长安城更热闹了。”她问。
“最近新开了不少店,出来逛街的人多了吧。”
路杳杳眼睛倏地亮起,扭头激动问道:“开了什么店,在哪,何时开的,好吃的还是好玩的。”
温归远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你不觉得你面前的店铺都换了一茬吗?”
路杳杳一愣,这才重新扭头仔细观察起来。
“咦,怎么回事,东街怎么换了这么多店。”路杳杳扭头,捂着嘴小声问道。
东街是长安街第一大街,店铺林立,人流极大,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则是东街的商铺,号称一个招蟠一位贵人。
商铺的背后全都是世家的痕迹。
这寸土寸金的店现在却是齐刷刷换人了,可不是令人咋舌。
“断臂自保吧。”温归远淡淡扫了一眼外面,笑说道,“外面早已是艳阳晴天,他们却还在黑夜中游荡,天变了现在才知道。”
路杳杳伸出一只嫩白的手指,指了指天。
温归远只是笑着,不说话。
“算了,反正也都是开首饰店,搞不好还便宜了些。”路杳杳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原先的开的两家店后面是白李两家,一个垄断水路,一个垄断西南山路,把外面的东西抬价这么高,现在关了,只怕肉疼得很。”
她龇了龇牙,露出一点幸灾乐祸。
温归远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有空可以来逛逛。”
“你都不陪我,最后我看你早出晚归,朝堂上很忙吗?”路杳杳放下帘子,捧起一杯酥油奶喝了一口,舒服地长叹一口气。
“嗯,圣人有意推行商令,朝堂上吵成一片,我最近重新回了政事堂,等这事结束我再陪你。”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每日却是格外忙碌,今日能陪人出来,还是昨夜连夜处理了折子才挤出空来。
路杳杳心疼地递上奶茶:“算了,反正路远晨一定逛遍了,到时候问问他就好了。”
今日是路远晨生日,十来岁的男孩子长得快,四个月不见,他好似抽条一样长大了,连着原本圆嘟嘟的脸颊都瘦了下来,露出浓眉大眼的俊挺模样,穿着花花绿绿的新衣服,装模作样地耍着扇子,在门口等人。
“姐姐。”他一见到马车,就立马跳到门口,用力地挥了挥手。
路杳杳还没下马车就听到那个欢快的声音,不由笑了起来。
路远晨是路相从外面抱回来的,乃是他幼弟的独子,生身父母不愿来长安定居,后不行遇上盗贼劫路,只留下一个刚刚满月的独子,便被路相带了回来养在膝下。
尤其是路远道在江南遇难后,几乎人人都以为他会是路相的接班人,但显然路远晨更有志向在纨绔子弟这条路上,不思进取气死老师,横冲直撞嬉笑玩闹,乃是长安城有名的败家玩意,偏偏路相素来护短,还宠得很。
如今,路远道回来后,人人都在看这位公子哥的笑话,偏偏他本人倒是颇为没心没肺,依旧穿得花红柳绿,整日打马游街,一点危机感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