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勤:“……”
思勤假模假样给他作了个揖,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另一边的赵无垠对这里的一切早就了如指掌。只可惜侦察兵不会作画,因此也没有人知道那就是前几天和他们打了一仗的思勤。再者蒙古本就是游牧民族,如今大地回春,塔瓦里周围水草肥美,来几个牧民驻足也不足为奇。
只是大家共享一片水源,接触难免就多了起来。
这天练兵的时候,梁兵看到了一头野鹿,一时兴起便追了上去,漫山遍野的追,打算给晚上加餐。晚上梁兵来塔瓦里取水的时候,阿木古郎第一次看见了赵无垠的模样。
他穿了一袭蓝衣,隐藏在夜色里,但是让人一眼就能看清他的模样。月光打在脸上,清俊的像个姑娘,只比女人脸多了几分棱角。唯有一双眼睛分外深刻,但目光却是平和的,仿佛任何战火都燃烧不了的那种平和。
不像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也不像个文绉绉的酸儒书生。阿木古郎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他像个什么。
却不想他就只是盯了这么一会,赵无垠便注意到了他,目光随之而来。阿木演技上线,扔掉手中的酒壶,双手亮开举在双肩旁。赵无垠对他释然的笑了笑,提着水跟随士兵下山了。
阿木古郎看着他的背影愣神好久,才嘀咕道:“就这模样,是怎么统领三军的?”
又一天,阿木古郎传信让思勤搞了一次偷袭,就在塔瓦里山旁。思勤估摸着阿木是想试探梁军的战斗力,就带了几百人去了。
偷袭梁军主力和明战没什么区别,如果一国主力连这点偷袭都发现不了的话,大梁这边境也就不用驻守了。
思勤带人深入敌人内部,赵无垠半途设伏,伪造了假的营帐,然后来了个关门打狗。思勤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趁尚未形成合围之势时带人冲了出去。
冲到一角落时,却发现举着火把的梁军不再靠近——这附近一定什么让他们忌惮的东西。他小声吩咐手下的蒙古兵们故意四处晃荡走动,梁军果然忌惮。
思勤不知道,他脚下的那口井,实则是个伪装的地窖,里面装满了火药,一点火星溅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赵无垠走了进来,发号施令道:“上!”
思勤见吓唬人这一招没用了,带着人撒丫子跑起来。赵无垠见人已离开火药区,双脚一蹬踩着井口,足尖点上树梢,追上奔跑的士兵,最后踏在塔瓦里半山腰一巨石上,吹了一声哨子,梁兵听令驻足,徒留奔跑的几百蒙古兵。
赵无垠从口袋里掏出了黑乎乎的铁匣子,拉响了引线扔了过去——他似乎不想放弃任何试验的机会。铁匣子尾部冒着金黄的烟火,梁军训练有素的迅速卧倒在地,赵无垠站在半山腰远远观望,只是这次的爆炸力却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巨大的冲击力把他甩在山石上,又被山体反弹下来,滚落在山脚。
思勤一见那拖着火焰的黑匣子扔过来,双臂迅速一展飞上了半空,火药一爆炸,他顺势直接被炸飞了。
火药的性能还不稳定,赵无垠这次实验的这个,爆炸力比之前强太多,躲避不及,不仅炸死了敌人,自己也伤的不轻。他眼睁睁看着山顶即将滚下巨石,而他根本无力动弹。关键时刻,一直躲在一边看热闹的阿木古郎跑过去把他拖了出来。
阿木古郎看了看他的伤,断言道:“恐怕是肋骨断了。须得调养几个月,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赵无垠当然不便说出据点,闭上眼缓了缓,才说出一个“谢谢”,而后,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短小的竹节,疼得他额上青筋暴起,引信一拉,天上便炸开了一片红花。
不一会,梁兵赶来了。赵无垠被抬走,那梁兵对他千恩万谢,还问了他的名字。
阿木古郎随口编了一个,“我叫乌日格。”
那士兵又对他谢了一番,阿木古郎忍不住感叹道:梁人可真懂礼貌。
随后只听那士兵问他想要什么谢礼。
阿木古郎:……
那梁兵以为他听不懂中原语言,便赏给了他二百两银子。
回据点以后,赵无垠浑身已经绑满了绷带,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军医威胁他说:不想骨头长歪,以后变成个残疾的话,最好老老实实听他的话躺着。
于是赵无垠只得躺着。
赵无垠瞟着门口来人,“你可有谢人家,今日若不是他相救我就葬身山脚了。”
冯铮道:“自然是千恩万谢,怎么谢都是不够的。哎,那东西以后还是暂时不要用了吧,今天若是一个不小心……”
赵无垠气息虚弱道:“他都打到我脚底下了,难道我还躲起来不成?”
“万一王爷有个三长两短,这大梁……”
“战场上没有王爷,只有将领。”话是这么说,可万一他真的命薄一不小心死了,这北路西路军尚且有袁址顶着,中路军东路军南路军又去哪儿找个顶事儿的人来。如今大梁虽然北境战乱,主要军力都集中在这上面,但要保证四境安稳,恐怕光有几个节度使是不够的。
赵无垠说:“我在北境呆的太久了,也该回朝看看了。”
另一边阿木古阿郎装模作样的扮完了好人,好歹还剩下点良心去看了看同样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思勤。
思勤自己就是个大夫,但是医者不自医,如今更是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他只能任由这些蒙古蛮子们在他身上胡乱的包扎着,一边厚一边薄,松松垮垮,涂着味道奇怪的药,结也打的死丑。思勤一脸的嫌弃,连看都不想看,仿佛看一眼就能吐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