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嘴角睨起一抹笑,“秦小姐心里早就明白了,不是吗?你口中的木郎,也就是我的公爹,盛京尊贵显赫的三侯之一的阳陵侯,穆林渊。”
阳陵侯在秦鸾面前自始至终用的都是假身份,木渊,无父无母无家无室,经常奔波于盛京周边各个城池之间的商人。
为表自己合作的诚意,沈倾还大大方方的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沈倾,阳陵侯府嫡公子穆子谦的夫人。”
秦鸾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的小脸上冷意开始弥漫,“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哪怕心中早就对木渊的身份起了疑,但如今秦鸾依旧选择了相信同自己相伴了十年的枕边人。
对于秦鸾的否认,沈倾无谓一笑,随即一点点揭开秦鸾拼命想要捂着的伤疤,“十年前,尚书秦鸣启因为贪污案牵连满门,秦姓男丁皆被斩首,穆林渊,便是监斩官之一。女眷则是被悉数送到了江州的风月楼,以身受过,你的母亲性子刚烈,不愿受辱自尽身亡,你则侥幸活了下来,我想知道,穆林渊是怎么把你救下来的?”
那年的秦家案闹得沸沸扬扬,那种和秦家稍有关联就会被株连的特殊关头,沈倾可不觉得穆林渊会无缘无故做这种好事。
秦鸾唇角紧抿,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李代桃僵。”
秦家满门被屠,是秦鸾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那年被母亲刺了一剑之后,秦鸾并没有当场殒命,只是重伤昏迷,是穆林渊及时来到了风月楼,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她,而后更是找了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代她葬身了火海。
“他为什么要救你?”
沈倾想了整整一下午,也没想明白,穆林渊这般冒险,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喜欢?
可那时候秦鸾才只有六岁吧,而掌控了大半个阳陵侯府的沈倾也很清楚,穆林渊并不是一个恋童癖。
秦鸾眉头紧蹙,说出那个她一直信了十年的理由,“他说,他是我母亲的故人。”
沈倾面带思索之色,故人?
值得穆林渊以身犯险的故人……
十年之前沈倾也只有六岁,对秦家一案的了解也仅限于因为秦鸣启贪污赈灾银五十万两,导致越州绛城等十数个城池近三十万百姓白白殒命,皇帝震怒,查抄秦家株连九族。
不过既然秦鸾说穆林渊和已经过逝的尚书夫人有交情,所以沈倾准备回去问问秋姨娘和梁姨娘。
因为穆灵月一事,梁姨娘也主动投诚,如今整个阳陵侯府,也就只剩下穆家嫡系的那几个还在沈倾的掌控之外。
见沈倾久久不语,秦鸾有些耐不住了,“你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沈倾看着秦鸾姣好的面容,脑海中有亮光一闪而过,随即答非所问回应秦鸾的问题,“身为秦家一脉唯一的嫡系,秦小姐难道就甘心只做一个外室吗?”
秦鸾嘴角扬起一抹轻嘲,“怎么?不做外室难道回去做一个妾室吗?”
秦鸾不傻,反之还完全继承了母亲的聪慧和机敏,故而相处十年,秦鸾自是发现了木渊的不少破绽,也心知肚明木渊对她隐瞒颇多,只不过,每一次她都选择了相信而已。
从六岁那年亲眼看着父亲被人拖走,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开始,秦鸾的整个天便塌下去了,是木渊的出现,为她撑起了最后一片净土,可如今却得知,木渊的情意,自始至终都是一场欺骗,秦鸾只觉得心头痛意泛滥,仿佛要将她一点点撕碎再吞噬。
沈倾手指轻触着面前的瓷白茶盏,一字一句道,“难道秦小姐就不想看看,同你相伴相依十年的木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