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生飘零,唯一的心愿便是有个安身立命之地平安到老。
这个誓言对她来说,已是最可怕的了。
祁鹤安没有立刻说话,食指在书案上轻敲着。
就在柳絮以为他不会信她时,他突然道,“宿辰,你先出去。”
宿辰正恶狠狠地盯着柳絮,只等主子一声令下就拿下她。
闻言一愣,“啊?”
但他知道祁鹤安今日心情不好,也不敢贫嘴,火速推门离开了。
房中只剩祁鹤安柳絮两人。
柳絮咽了咽口水,更紧张了。
祁鹤安沉默片刻,低声道,“本侯有个问题想问你。”
柳絮松了口气,明白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妾身定知无不言。”
祁鹤安往后靠,面部隐入黑暗。
“如果一个人,他曾和心爱之人分别,她已婚嫁生子,夫君早逝,数年后重逢,她有求于他所以两人纠缠不清,那么她到底是利用,还是心底尚存当年感情?”
他声音低沉,里面似乎有太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得让人分辨不出。
柳絮看不清他的神色,却无端察觉出了一丝伤感。
她有些惊诧,他们这种叱咤朝堂搅弄风雨的权贵也会有这种时刻么?
“妾身不知,但妾身可以帮侯爷试一试。”
祁鹤安顿了片刻,他没说是他自己。
但他倒也没开口反驳,只是问,“怎么试?”
“是人都会贪心,若仍有旧情,见到对方身边出现旁人,总会生出贪嗔痴欲来。”
她自以为答得妥帖,谁知祁鹤安却突然不悦地道,“一派胡言!”
柳絮一惊,连忙道,“妾身言语不当,侯爷恕罪。”
祁鹤安沉声道,“退下。”
柳絮算是见识到了贵人们的喜怒无常,不敢再多言快步退了出去。
祁鹤安低低嗤笑一声。
若按柳絮所言,他的种种怒意皆是因为萧令宜身边出现了沈则言,那岂非代表他对萧令宜存有旧情吗?
多么荒谬。
他对她,只有恨。
绝无旧情。
……
第二日,一大早风荷院便有人造访。
柳絮恰好收拾妥当,她问,“侯爷有何吩咐派人知会一声便是,何须你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