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蓑衣早已不见了踪影,以那个速度疾驰,蓑衣早已形同无物,被他抛弃。
身上的衣服湿透过一遍,夜半雨停过后,又被他体温烘得半干,此刻只有些潮湿。
他一勒马绳,停在了能远远看见猎场的一个山坡上,远远眺望。
再往前,便是禁军警戒的范围了,春猎开始后,这里便被包成了铜墙铁壁。
不过祁鹤安刚刚卸任指挥使不久,若他主动透露身份,想进去倒也不难。
不过祁鹤安没有选择这样做,他已经是要回北境的。
说实话,直到现在站在皇家猎场前,他还没想清楚自己想来干什么。
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冲动了。
戍边将领擅自回京,若被有心人往大了说,安个谋逆的罪名也不是不行。
祁鹤安在山坡上站了半个时辰,直到日头开始西斜,他才牵着马绕过猎场的正面入口,往后方守卫薄弱的地方去。
另一边,萧令宜带着人继续狩猎。
随着时间流逝,她手感逐渐上来,竟也所得颇丰。
这种在另一领域内取得成果的成就感是巨大的,她脸上也抑制不住地升起笑意。
禁军去拖回她刚刚猎杀的一只野鸡。
他们此刻已经走到了猎场的腹地,萧令宜看了看天上的日头,“今日就到这里,我们回去。”
天色暗下来,猎场的危险程度会成倍增加。
禁军们改变阵型,从萧令宜身后打开了个口子,待萧令宜驱马走入,口子在她身后合拢,将她围在中央往回走。
身体静下来,溢出的薄汗也随之风干,被微风吹过,带出一丝凉意来。
萧令宜有些疲惫,坐在马上一时出神。
此刻,运粮草的队伍应该快要到玉城了吧……
太后不说话,其余人自然不会聒噪,一时间这几百人的队伍中只有马蹄踩在枯枝落叶上的声音。
一片寂静中,萧令宜却像是被什么惊醒般蓦地回神。
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衣袖下的手臂上,汗毛根根竖起。
静。
太静了。
这片猎场不该这么安静。
除了马蹄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风声。
那些时不时出入的小猎物们一路行来再也不见了踪影,周围似乎没有任何活物存在。
不用萧令宜说,禁军小队的首领低声道,“警戒。”
话音刚落,惊变骤起。
在他们的行进路线上的草突然动了起来,下一秒,有细长的影子一闪而过。
而后前方的马匹像是撞上了什么般轰然倒地。
后面的人见状立刻勒马,但已经来不及了,马匹从地上的人身上踩过,响起令人牙酸的骨碎声,然后在同一个位置倒了下来。
直到倒了数十人,众人才看清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什么。
是一根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