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发烧来势汹汹,喂药也退不下去,将祁鹤安的脸烧得一片通红。
萧令宜惊慌地找来老爷子查看,他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伤势太重,这是一道鬼门关,跨不跨得过去,便看他自己了。”
他的话如晴天霹雳般让萧令宜脸色苍白,握着祁鹤安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婆婆十分不忍,将老爷子偷藏的酒统统搬到了萧令宜房中。
“我们民间的偏方,用酒擦拭身子,能退小儿发热,你……试试吧。”
事已至此,萧令宜也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将这个法子当做救命稻草。
她脱下祁鹤安的上衫,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便用白布沾了酒液在他布满狰狞伤痕的身体上擦拭着。
一天一夜过去,床上之人依旧毫无退热的迹象,倒是嘴里时不时传出痛苦的低吟。
萧令宜也没办法缓解他的痛苦,只能机械地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萧令宜已经累到在床边昏睡。
而她手中紧握的手腕,却在不知不觉中热度消退。
祁鹤安醒来时,有种不知天地为何物的茫然感。
他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阎罗殿,却不想阎罗殿竟是这个潦草破败的茅草屋样子。
直到他四处打量的视线落在床沿上沉睡的萧令宜时,才蓦地瞳孔一缩。
不是阎罗殿!
耳边突兀地响起一些声音,有陌生的苍老声音,也有熟悉的萧令宜的声音。
让他隐约知道了这几日发生的事。
长久的闭目。
此次受伤,几乎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若不是萧令宜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他,恐怕他已经长眠于皇家猎场与那头猛虎作伴了。
冷硬的心间蓦地有一片地方柔软起来。
祁鹤安视线再次落在萧令宜身上。
只见她一身粗布麻衣,发丝凌乱地挽在脑后,与从前那端庄温婉的模样判若两人。
眼下雪白的皮肤上一片浓重的青色,还有凹陷的眼窝和双颊,昭示着她这些日子的夜不安枕。
她嘴唇不时蠕动,像在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明。
只有睡梦中依旧紧握着他手腕的纤瘦手指,让他知道她牵挂着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