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凝珑松了口气,他若敢把药汤灌她嘴里,她必饶不了他。
&esp;&esp;“伺候她沐浴更衣。”程延说完,起身朝隔间浴屋走去。
&esp;&esp;婢子很是贴心,给凝珑穿好衣裳,“小娘子放心,这药汤是程家祖传的东西。祖传父,父传子,从无失误。”
&esp;&esp;凝珑听得耳根子红,赶忙将自己泡到浴桶里,静一静心。
&esp;&esp;这夜程延多与她说了几句话,看样子对她有点情。至于那点情,能不能叫她做世子妃,还有待考察。
&esp;&esp;婢子是个优秀的下人,不该打听的事,半句不问。只给凝珑涂抹着淤青,认真地说:“小娘子是这二十五年来,第一个得到世子青睐的姑娘。”
&esp;&esp;凝珑扬笑,夸世子多么英勇,多么倜傥。
&esp;&esp;解了火,内心倒异常平静。她终于想起荔枝的最后一个功效——“补肾增阳”。
&esp;&esp;她这两日逮着荔枝吃,从不忌口,明显是补过了头。难怪她的身这样反应……
&esp;&esp;沐浴后,凝珑的脸面只抹了层保湿膏,光滑白皙,宛如剥壳鸡蛋。上妆时是个成熟的蜜桃,卸了妆,看起来像刚刚及笄,初显风韵的小姑娘。
&esp;&esp;这时她裹着被衾,已然睡熟。程延灭掉无用的烛台,只在床头桌上留盏昏昏暗暗的小灯。
&esp;&esp;他睡意全无,拿来本兵书,悄摸翻页看。说也奇怪,他读书万卷,往常再枯燥的字都能被他拆分出趣味来。而今下这本兵书直白易懂,他却怎样也看不下去。
&esp;&esp;半炷香过后,手指仍旧停在第一页。他的眼早飞到了凝珑那处。
&esp;&esp;那位小娘子,梦到好的就勾唇浅笑;梦到坏的就频频蹙眉。
&esp;&esp;程延爱看她戴面具做戏的模样,可也爱看她卸下伪装,本我展现的模样。
&esp;&esp;良久,他终于纵容自己一回。抛弃书里的大道理,翻过身,拥紧娇小的凝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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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次日,凝珑被热醒。本想斥责云秀怎么不往屋里搬些冰,然而意识回拢后,发觉热源竟是拥她而眠的程延。
&esp;&esp;是了,她在宁园荒唐一夜。
&esp;&esp;想起昨夜种种,真是臊得慌。
&esp;&esp;此刻天还未亮,屋里灰蒙蒙的。凝珑放轻动作,想把程延搁在自己肚上的胳膊抬走。可那条胳膊就是一座山,根本移不动。
&esp;&esp;索性翻身直面他,打量他的睡颜。手指凭空比着,他的肩能把她整个人都遮得严实,他的手臂比她的小腿还粗。手指不像儒生那般细白,却看起来颇显可靠。
&esp;&esp;正看着,突然见他睫毛颤了颤。凝珑心里莫名发慌,飞快翻过身,假装还在睡着。
&esp;&esp;程延想她是太累了,静静窥了会儿她的睡颜,便换衣盥洗,出门办事去了。
&esp;&esp;“小娘子,世子说今日初六,是解蛊之日,您最好不要回去。”婢子说道。
&esp;&esp;凝珑“唔”了声,“世子又出去调查事情了吗?”
&esp;&esp;婢子说也许是。
&esp;&esp;这倒也好,反正凝珑不想与他在床榻外打交道。
&esp;&esp;衣裳簪珥早已备好,手艺精湛的婢子给她盘髻,不时夸她天生丽质,装饰不过是锦上添花。
&esp;&esp;凝珑听惯了这些奉承夸赞,淡然地凝起笑颜。
&esp;&esp;仅仅是微微浅笑,便叫婢子的心砰砰乱跳。
&esp;&esp;用过膳,凝珑遣散几位婢子,称自己随意走走。
&esp;&esp;她先去了有浴池的那间浴屋,自然不是来回味鸡飞蛋打的相遇,反倒直奔装满瓶罐的立柜。
&esp;&esp;数十白瓶高低错落地摆在立柜里,凝珑定睛望了片刻,挑出一个平平无奇的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