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姑娘之前不是提过老爷贪污受贿嘛。世子或是为这事而来。老爷投靠程家,程家自然知道老爷是老滑头,对他多加提防实在正常。”
&esp;&esp;凝珑心觉有道理,示意云秀继续分析下去。
&esp;&esp;“婢子觉得,姑娘与世子之间,无论发生何种摩擦,无非是他一厢情愿罢了。他把姑娘的脾性摸得清楚,倘若受不了,那不早跑路了吗?既然留下来,那就说明……”
&esp;&esp;云秀俯下身,耳语道:“那就说明,就算姑娘真害死他,他也是愿意的。”
&esp;&esp;其实云秀分析的这些事,凝珑心里也一清二楚。
&esp;&esp;不过这些事,由她自己说出来与由旁人说出来,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esp;&esp;凝珑暗地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没十成十的把握。
&esp;&esp;“要是甩几个巴掌还好,关键是喂了毒酒。动静闹得大,这时约莫阖府都知道我罚了一个下人。我……我还是怕。我怕过去那些臣服顺从都是他假装出来的。万一他没那么在意我,万一那些在意被毒酒灌得烟消云散,那该如何?”
&esp;&esp;云秀沉默了。
&esp;&esp;男女之间的事无时无刻在发生变化。从前喜爱,如今却不一定。
&esp;&esp;沉默许久,忽地眸子一亮,想出一计。
&esp;&esp;“姑娘当真确定冠怀生就是世子?”
&esp;&esp;凝珑:“自然。他伪装得再好,可有些细节却仍露了馅。我不会认错,那副画像是先前在宁园,世子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地画完的。他呢喃时,是世子的声音。至于脸与身的问题,易容膏就能解决。”
&esp;&esp;又问云秀:“你想说什么?”
&esp;&esp;事虽已至此,云秀却仍觉有转圜的余地。
&esp;&esp;她道:“咱们说的那些,都是建立在俩人是同一人的基础之上。但倘若俩人不是同一人,而是我们搞错了呢?”
&esp;&esp;凝珑把这话拆分开来,仔细分析一番。
&esp;&esp;忽地豁然开朗。
&esp;&esp;凝珑嫣然一笑,“是啊,主动权在我们这里。外人又不知这些内情,我大可说:‘器重的下人在装聋作哑,我作为主家,狠狠惩罚他一番。’外人可不知他是世子,他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是世子。何况我在场时,并未指名道姓。冠怀生想是也以为,我是因他装哑而气。”
&esp;&esp;如此想来,即便程延来找她泄怒质问,她也不用害怕。
&esp;&esp;云秀问:“明日十五,姑娘还要去宁园吗?”
&esp;&esp;凝珑不知,“看宁园那边的安排。那处若不派马车,那我就自己去。那处若问起,我就隐瞒真相,选利我的话说就好了。”
&esp;&esp;其实若真论起来,吃亏的还是冠怀生。
&esp;&esp;凝珑本是受害者,就算她灌毒酒,她也仍旧是受害者。是他欺瞒在先,如今下场如此狼狈,也怨不得别人。
&esp;&esp;冠怀生自然不知凝珑还在算计他,他躬起腰,不断咳嗽。
&esp;&esp;毒酒灌入喉肠那刻起,他就知道这是杯“假毒酒”。
&esp;&esp;那酒里的确放了点东西,虽并不能致命,但的确把他的喉肠烧得不轻。
&esp;&esp;自作孽不可活。
&esp;&esp;冠怀生挣扎很久,直到灼烧的症状缓解了些,他才勉强站起身。
&esp;&esp;把屋里狼藉收拾好后,他推开了门。
&esp;&esp;认识的,不认识的,汉子,婢子,都围在他门前,嘀嘀咕咕地说坏话。
&esp;&esp;“敢得罪大姑娘,哼,好受了吧!”
&esp;&esp;“自他进府,大姑娘就对他多有照顾。我早看不惯他这小人得志的模样,终于等到他落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