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婚事不要紧,要紧的是亲近人的安危。他们现在身在何处,有没有危险,这些都尚不知。”
&esp;&esp;她心里期待着程延那边早点完事。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她也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早点离开凝家。
&esp;&esp;不过既然如今还尚在人家屋檐下,那就只能韬光养晦,把自己当作凝家人,给凝家想办法。
&esp;&esp;雷声轰鸣,天空紫红交加,府外时不时轰隆一声,那是火炮攻墙的声音。
&esp;&esp;如今府里几位贵人都被困在前堂,焦急地等待结果。心情本就低沉,忽然看见雷电把堂前的几棵树劈成两半,更是郁闷得不得了。
&esp;&esp;霎时起了火,然而还不待岑氏传人灭火,暴雨便又把那火苗给彻底浇灭。
&esp;&esp;雨势越来越急,堂里愈发闷热。凝珑扯着扇扇风,只觉短褙子要黏在背上,汗是不见歇地冒出来。
&esp;&esp;凝理悄摸走到凝珑身边,小声提醒一句:“大妹妹素来喜爱冠怀生,如今突生变故,大妹妹都记得把贴身婢子带来,怎么不见你把冠怀生那厮找来呢?”
&esp;&esp;凝珑这才想起府里还有个冠怀生。
&esp;&esp;不过也仅仅限于想起他。她往一旁躲了躲,“离了他,我能活。离了云秀可不行。再说,阖府下人都在各间屋里守着,难道他还会逃出府去?他好好在屋里待着就行,难道我还非要把他叫过来,跟我贴在一起才行?”
&esp;&esp;她很讨厌别人揣度她与冠怀生之间的关系,显得她有多在乎他一样。
&esp;&esp;凝理笑得别有深意:“别人乖乖待在屋里,但冠怀生可不一定。大妹妹要不去看一看,万一他跑了呢?”
&esp;&esp;凝珑:“跑?那就让他跑!他今日敢跑,往后就再也不要往我眼前凑!”
&esp;&esp;一番对话下来,凝珑总算意识到不对劲。
&esp;&esp;她抬眸看向凝理,“大哥究竟想说什么?”
&esp;&esp;凝理却只是悠然一笑,“大妹妹很快就会知道。”
&esp;&esp;他如今可算是明白了。程延这是在披皮装羊呢。什么私生子,什么奴隶下人,那都是程延为伪装冠怀生捏造出来的说辞!
&esp;&esp;这番事实,于他而言是意料之中。于凝珑而言,约莫是她不可承受的欺骗。
&esp;&esp;他很想看看知道真相时,凝珑会有多崩溃。
&esp;&esp;这一场仗的结果毫无悬念。
&esp;&esp;尤无庸筋疲力竭,被荣王当成一个皮球踢来踢去,在泥地里来回翻滚,毫无尊严。
&esp;&esp;荣王高举长剑,剑身上黏糊的血液还正往下面嘀嗒。
&esp;&esp;暴雨里,他抹一把脸,慢慢举起剑。
&esp;&esp;“尤老贼,受死!”
&esp;&esp;只听“嚓”一声,下刻尤无庸的人头便落了地。泥地里霎时洇出一片血水,飞快朝四周蔓延开来。
&esp;&esp;宰相派的宰相都被砍了头,剩下的自然不必多说,挨个被处死。
&esp;&esp;除了少数曾被宰相要挟,被迫投靠宰相的朝臣,这些人有用,荣王便都给他们留了条命。
&esp;&esp;一场暴雨能够洗刷掉呛鼻的血腥味,不过交战两日,战事就在雨声中平息下来。
&esp;&esp;荣王李昇披黄袍坐在了龙椅上。天下还是李家的天下,只不过官家换成了前皇帝的舅舅来做。
&esp;&esp;程拟满心感慨,与李昇拥抱在一起。
&esp;&esp;“准备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程拟给李昇正了正衣领,“这是我叫的最后一声荣王,往后再见,就要改成称‘官家陛下’喽。”
&esp;&esp;李昇亦感慨颇多,“从前你我是同僚,往后我为君你为臣,你定要像从前那般直言劝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