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凝珑很聪明。她曾无数次怀疑冠怀生就是程延。
&esp;&esp;她已经掌握足够多的证据,只要她敢直面真相,她立马能破出冠怀生就是程延。
&esp;&esp;但她不愿深想,宁愿信冠怀生是程家私生子,都不愿信冠怀生是程延。
&esp;&esp;她就是那么宠爱,甚至是溺爱冠怀生。
&esp;&esp;她把那些情意,藏在她鲜艳的裙底。他以为探进裙里,以为看到的只是她那幽深神秘的世界,却没想到,那里面还是不可多得的真心。
&esp;&esp;高贵的小娘子很会察言观色,讨好撒娇简直是信手拈来。但她学不会大方地表示真心,只能别扭地唤他来,说一句:“喂,我要罚你。”
&esp;&esp;程延一直以为,他们过去那些事不过是年轻人特有的躁动。
&esp;&esp;他动了真心,但他没想到,凝珑也动了真心。
&esp;&esp;而他用理所当然,亲自践踏了她的真心。
&esp;&esp;他或许明白了为什么她那么恨冠怀生。
&esp;&esp;但,为时已晚。
&esp;&esp;
&esp;&esp;诏狱。
&esp;&esp;又过去几日,狱卒漫不经心地给凝家人讲外面传来的最新消息。
&esp;&esp;“听人说,只是听说啊,陛下是不可能再见你们了!都传你们家要被满门问斩呢!”
&esp;&esp;话音刚落,岑氏便哭晕过去。
&esp;&esp;凝玥赶紧掐着岑氏的人中,一声声娘喊得无比凄惨。
&esp;&esp;凝检已经明白陛下想做什么。陛下辛苦排一场大戏,那他也得好好附和,演得酣畅淋漓。
&esp;&esp;凝检再也抑制不了内心的苦闷,抓着铁栏杆痛彻心扉:“陛下,我错了,求你再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esp;&esp;演得认真,还落了两滴泪。
&esp;&esp;凝理自然不信陛下当真会处死凝家所有人。他在诏狱里安插了几个巫教派的线人,往常这些线人会借问话之由把他叫出,给他通风报信。
&esp;&esp;可现在不知怎么回事,早该到的线人迟迟未到,来的都是他不熟悉的陌生面孔。
&esp;&esp;凝理心里一慌,线人一事想是已被发现,所以他现在不知道斩首是真还是假。
&esp;&esp;凝珑平时无比镇定,因为她观察到,平时凝理与凝检这俩狐狸都是胜券在握,所以她便以为,自己万不会死,甚至还能风风光光地走出去。
&esp;&esp;可今日,一向老谋深算的凝检跪地痛哭,一向平静澹然的凝理无比慌乱。
&esp;&esp;看来是真的要去赴死。
&esp;&esp;凝珑的心彻底凉透,抬头望着一缕阳光,只觉这样温暖的阳光,怕是见不了几次。
&esp;&esp;真到生死关头,她反倒哭不出来。
&esp;&esp;反而是云秀再也藏不住眼泪,小声地哭着,哭还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凝珑。
&esp;&esp;“姑娘这么好,怎么就要……”
&esp;&esp;那个“死”字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只泪眼汪汪地贴紧凝珑,想在最后时刻多看她几眼。
&esp;&esp;到处都是哭声,到处布满绝望,凝珑这时倒成了最平静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