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祖上武将出身,却因战事平定,文人得以重用,整个家族弃武从文,却都不是这块料。
这么多年,也就出了两个举人。
一个是宋世诏的叔父,一位是宋世诚,而宋世诏连个秀才都不是。
宋老夫人是将宋云智当做眼珠子疼爱的,自然不愿他被指摘,笑容淡了许多,“云哥儿有分寸,在家里不过是共享天伦,无需端着,无人敢多嘴多舌。摆膳吧。”
楼望月望着端进来的早食,挑了挑眉,熬得浓稠的小米粥,一碟咸菜,一盘杂面馒头。
若是普通人家,便是很好的吃食了。
可这是宋府,哪日不是精细的吃食?
宋老夫人捻着佛珠,含笑道,“账面银子所剩许多,还要修建祠堂,缩衣节食一些日子。你若是吃不惯,回头让小厨房做了就是。”
楼望月温婉一笑,“祖母说的哪里话,您已然做出表率,孙媳哪能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破坏家风。”
宋老夫人不动声色地打量她,面无异色,只是手里的佛珠转得更快了些,含笑夸赞,“你是懂事的。”
楼望月确实是不一样了。
换作之前,她摆出这一桌,她定然心疼老人家吃这些,顾念府中艰难,立刻掏腰包,今天却装作没听懂。
看来,昨日未能圆房,她怨气颇深,还和她赌气呢。
吃饭前,宋老夫人找了理由,让婢女送去了前院,她可舍不得玄孙吃这种东西。
这顿饭,宋老夫人食不下咽,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些东西,她一口也吃不下去。
楼望月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前世下狱,她什么馊的臭的没吃过。
宋老夫人勉强吃了一口,放下碗筷,唉声叹气。
左等右等,等不来她的询问,只得给陈妈妈递了个眼色。
陈妈妈会意,上前叹息,“老夫人可是又腰疼了?”
楼望月这才拿手绢擦了擦嘴,担忧地问道,“祖母身体不适?”
“唉。”宋老夫人摇摇头,语气温和,“老毛病了,劳累了容易犯。望月,你也进府三年了,想来也熟悉了庶务,可愿替祖母这个老人家分担一二?”
“孙媳自然愿意。”楼望月十分乖顺,还不等老夫人嘴角的弧度扩大,便话锋一转,“只是母亲还在,孙媳管家,传了出去,旁人还道家中无人。”
想让她管家,收拾烂摊子?
还不如再睡一觉,做梦来得快些。
宋世诏的亲娘还活着呢,要分担,让她来。
宋老夫人恼怒至极,她不是缺管家的人,而是要个由头,让楼望月管家失利,借此拿她的把柄。
虽说她有山匪的劣迹,毕竟已经是宋家媳妇,这事往外传了,只能是两败俱伤。
若是楼望月管家不当,她自卑又想要面子,届时卖田庄和铺子也好,还是问她爹要钱也罢,能把钱凑齐,是最好不过了。
她万事不理,不做则不错,咬定了不给钱,她也无法,总不能不顾面子,直接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