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望月有些许失神,前世,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他说朝霞和晚霞胆大包天,定然是宋家指使的,不如他下旨灭了他九族。
她那时虽然已经懂得了宋世诏并非良人,可也胆小,并不想害人性命,连忙拒绝,还惹得他动了怒气,差点命丧黄泉。
“嗯?”
听着他不悦了,楼望月才回过神,缓慢摇头,“不必。”
秦无双露出笑容,声音温柔得不像话,“舍不得?”
“也不是。”楼望月娇笑一声,“郎君再动手,怕是真逃不了了。他的命,何时都能拿,郎君的手,别脏了。”
她说完,拿开秦无双搭在她脸庞上的手,掏出手帕,仔细替他擦拭。
秦无双突然甩开她的手,揉着额头,冷声道,“你主子费心了,连本王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
楼望月怔了片刻,哦,他已经和朝廷摊牌了,大概是已经称王准备宣布造反了。
不过,这个主子…
应该扣谁头上呢。
她来不及思索,见秦无双神色隐忍,白皙的额头爆出青筋,便知道他旧疾犯了。
他自亲眼见证父母被砍头,便患有头疾,隐藏在军中,接手辽北大军时,曾服下朝廷给的密药。
虽然秦家旧部找了解药,可毕竟侵蚀已久,严重时胡乱杀人。
眼下屋里只有她,也不想招来别人,无奈走了过去,伸手抱住他的头。
秦无双并不领情,将她甩落在地上,低声斥责,“滚!不然杀了你。”
楼望月并不害怕,低声哼唱起前世他教过的曲子,缓慢地接近他。
看着他猩红的双眸,她叹了口气,“我在,别害怕。”
秦无双往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盯着她,眼中的杀意弥漫,如同恶狼,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
楼望月突然清醒了许多,冷汗直流,她不该知道的他的弱点,并且唱起了歌谣。
那是秦无双的母亲编的,大概唯有他知道。
方才真是鬼迷心窍,现在都没法解释。
屋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气氛沉默。
片刻后,秦无双提了衣角转身,从窗户跳走。
楼望月靠在窗边,看着他消失,有些虚脱地贴在墙上。
缓了会儿,才起身开门。
茱萸一直守在门口,发现屋里没人了,什么也没问,收拾屋里的血迹和水迹。
边收拾边看楼望月,欲言又止。
楼望月有些好笑道,“有事就说。”
茱萸垂下头,“夫人,他不是好相与的人。”
方才送酒进来,她才窥得这位将军的几分真面目,生得绝色,却满身血气戾气。
驻守边关,这些并不奇怪。
可他身上,似乎没有半分人气,看她的目光,也如同死人。
藏了他的弟弟,与虎谋皮,她很怀疑可行性,就怕少夫人玩火自焚。
楼望月抿唇笑笑,并没有说话。
她也不想如此,可总是能梦到楼家满门抄斩,漫天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