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信赵氏的话,乖乖下狱。
也以为沈家要对簿公堂,是逼宋家给钱。
毕竟他流放,对于沈家而言,只白白损失了银子,得不到任何好处,定然会降价的。
可都宣判了,赵氏和楼望月都没有出现。
电光火石间,他也明白过来,楼望月和赵氏都是在哄他,只怕盼着他受苦受难。
倘若不抓住机会,央求宋老夫人救他,他会死的。
只蹲在牢里,都度日如年。
还要戴上镣铐,行走千里,哪里还有命回来?
他又怕又恨,流着眼泪往宋老夫人的方向挣扎,“祖母,你救救我吧,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孙儿啊。”
宋老夫人咬咬牙,也不敢大闹,只询问沈家来做主的管事,“能否再通融通融?”
一桩案子,涉及宋家的嫡子。
可沈家,连个主子都没有出面,她还得客客气气的。
沈家管事弯腰施了一礼,叹气道,“宋老夫人,沈家也不是不讲情面难的,已经一再宽限。公堂并非儿戏,奴才做不得主。”
既然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
沈家给的时间已经很多了,宋家迄今为止,没有上门打招呼,也没忙活着找人说情。
在沈家的眼里,也就是没将沈家放在心上。
虽然宋家落魄了,毕竟曾经也是勋贵,就算家中再缺钱,就算是找不到人去说和,只要宋家舍了脸面,到沈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难不成沈家还能铁了心地非要两千两银子?
都是有来有往的,也没有生死大仇,态度做得好看点,随便收个本钱,意思意思就好了。
沈家贵为皇后娘家,钟鸣鼎食,不缺这点钱。
这些都想不到,现在才来问能不能通融,晚了。
他话说得委婉,是明确拒绝了的。
对方是奴才,宋老夫人却不敢看不起,她自觉已经努力过了,扭过头不再看宋世诏。
只能说是命了。
谁叫他不小心谨慎,打碎谁家的东西不好,偏偏是沈家的。
宋世诏见状,眼里有些灰白,更多的是怨恨。
他为了家族的安定和富贵,娶了身份低贱的商女,受同窗嘲笑良久,也是他陪伴着老夫人,经常回府里尽孝。
可他只不过是犯了个错,家中又不是拿不出这些银钱,非要让他送命,他怎会甘心?
“祖母!”他怒喝一声,质问道,“倘若,今日跪在这公堂之下的大哥,你会如何?”
宋老夫人想也不想便说道,“他不会犯这种错。”
宋世诏更受打击,她连思考都没有,在她的眼里,大哥就那么好吗?
想到她们不出钱,可能是要留钱买爵位。
他的性命都不顾,宋家只想荣耀加在大哥身上,只觉得不公。
宋老夫人看着他面目狰狞,连忙高声说道,“小六,你在府中时说过,这是你犯的错,想一力承担。许是这几日的牢狱之灾令你慌了神,别害怕,流放罢了。莫要胡言乱语,扰乱公堂了。”
她在提醒宋世诏,流放又不是砍头,回头打点衙差,几十辆银子,就是租了马车到岭南又如何。
山高皇帝远,在那边过什么样的日子,谁都管不着,也不会管。
可他要是敢说对宋家不利的话,那真是前途未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