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裴看着他们的背影,良久,有久违的躁郁涌上来。
抬手揉了下抽痛的眉心,他咬了咬后槽牙往过走。
人多,他走得不是很顺畅,眼睁睁看着陆续又有人朝里边丢垃圾。
谢裴紧了紧兜里握着的拳,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走到那桶前,他低头。
旗子在一堆污物里微微露出红色的一角,隐隐还能看到那角上黄色的星星。
谢裴神色蓦地柔和下来,伸手握着那白色的棍子,轻轻一提。
大的小的垃圾滚落下去,上面沾着的不知名泥垢却黏糊得紧。
他从兜里掏了纸巾,把能擦掉的都擦了个七七八八后,才卷了旗子连同那小棍一起揣进兜里,若无其事地走了。
南岑就站在他身后几步远处看他,看他慢慢消失在人海,才倏地反应过来自己辛辛苦苦追来是为了什么。
身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着各诉所见所闻之美好,可是那些又怎么比得过那少年的一个弯腰呢?
世间缺少真正能发现美的眼睛,因为比肉眼能见更令人动容的,是一个人滚烫的内心。
它鲜红,发热,不停歇地跳动,拥有它的人也永远赤忱。
真好,南岑吸吸鼻子。
谢裴就是最好的谢裴。
……
那次不算见面的见面过后,南岑又一周没看到谢裴。
她托着腮惆怅极了。
骆明让打球回来扔了根糖到她桌上,南岑抬头,人却又是冷哼一声,也不看她,直直走了。
南岑:“……”服了,真的服了。
这段时间她和骆明让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虽然那狗还是有些别扭,但南岑心知肚明那是个嘴硬心软的,这样就已经算是在让步了。
她剥了糖纸扔进嘴里,把硬糖咬得嘎嘣响。
浓郁的荔枝味甜腻充满口腔的时候,南岑的心情却头一次没有立马变好。
唉,还是好烦啊,她把脑袋枕在胳膊上,转头看窗外的夜色,到底什么时候能和谢裴说话啊。
靠近教室这边的厕所水管坏了,现在所有人都去走廊另一头的卫生间上。
南岑跑得快,抢先占了一个坑,等出来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厕所里已经排起了长队。
她忽然就觉得心情好了那么一丢丢。
洗完手出来离上课时间还早,她偏头看了眼,觉得今晚月色还不错,打算在外面吹会儿风再进去。
外走廊的墙边已经围满了人,她不想跟着挤,转了个弯去楼梯那边。
正对着风口有些冷,南岑坐在台阶上抽紧了卫衣抽绳。
冬季的月亮很远,淡淡的一弦挂在天上略显孤寂,但今天的似乎要比平常亮一些,平白添了几分柔意。
昏黄的路灯下,有人在打篮球。“砰砰”声清脆有力。
是谢裴,一个人。
南岑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