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那天医院里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谢裴,又或许是因为谢裴惯它,总之大白特别黏谢裴,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六点准时开始挠门。
谢裴也忘了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明明公园离他家还有段不小的距离。
他没有赖床的习惯,但他不喜欢整点,所以闹钟一般都对的六点过三分,刚开始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他烦得不行,明明没有起床气,但每天早上起床都感觉想磨刀,后面弄明白了就把闹钟改到五点五□□白来的时候他刚好挤好牙膏,边刷牙边出来开门,趁机附身揉一把它的小毛脑袋。
他手劲大,一把就把它滚进了屋。
大白也不闹,就乖乖在暖气旁找好位置团好,再等他收拾好一起出门。
谢裴恍然大悟,这是取暖来了。
后面过了冬天,但习惯已经养成了,他也就懒得纠正了,潜移默化里接受了和这只傻猫的默契。
南岑刚知道的时候还有些吃醋,但后面每次骑着车子赶到早点铺的时候都能看到这一人一猫守在热气腾腾的店门前等她,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于是她每天早起的动力就从又可以和谢裴一起上学了升级成又可以见到谢裴和大白了。
但最近她已经连着三天没有看到大白了。
欢欢喜喜赶到的时候,只有谢裴照旧沉默着递过来她昨晚说好想吃的食物,再没有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围着她转,团在她的鞋面上耍赖皮。
“怎么只有你啊。”南岑有些想大白了,语气不由自主就多了些埋怨。
谢裴手上动作微顿,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好久,才哼了声:“大白这几天不接客。”
“啊,”南岑笑得和花一样,逗他,“那辛苦谢头牌啦。”
谢头牌把书包扔回肩上,上了车,一只脚踩着地,回头淡淡看她一眼,幽幽地说:“不辛苦。”
“命苦。”然后一瞪脚踏就走了。
南岑:“……”她发现这人不仅脸皮越来越厚,脾气也越来越大了,她刚刚没说什么吧?今天竟然在她前面走了。
给他惯的!
不过虽然玩笑那么开着,但南岑知道,其实谢裴比她还急,因为大白不止是早上不挠他家门了,去它常呆的那几处地方找也找不到了。
他自以为把那些躁郁的情绪掩藏得很好,但他不知道,某些时候,南岑已经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了。
周五下午放学早,两人特地直接过来打算在这里耗一天,因为本来就商量好今天要带大白去做驱虫的,结果天快黑了还是连猫影子都没见着。
“怎么办啊?”南岑揪着不知从哪儿捡到的几根猫毛欲哭无泪。
“嗳?”她忽然一顿,凑近了点看那毛的根部,“怎么感觉好像有血?”
谢裴猛地抬眸。
南岑赶紧把手里的那几根毛一股脑都递过去,蹙着眉眼巴巴地看他。
细细的几根猫毛,根部的暗沉不十分明显,但仔细看依旧能看出不一样来。
好像……
谢裴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捻了捻,把食指给她看,只有点灰,但没有想象中应该有的暗红。
“你看错了。”
“真的假的?”南岑不信,把毛重新拿回来看,见根部颜色确实没了什么异常,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又看了谢裴伸出来的那根食指好几眼。
“你哪儿捡的?”
“垃圾桶旁边。”南岑有些窘,一抖手把毛全扔了。
谢裴不知在想些什么,垂着眸子,半晌抬头看了眼天,喃道:“就要下雨了。”
他站起来:“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