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莹不信任的态度无疑触动了田鹏远的心弦。
田鹏远情绪激动道:“当然。莹莹,我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就像特意降临到我生命中的一个小魔女,我真的头脑发昏不可理喻地爱上了你。”
祁莹哼笑了一下,不屑一顾道:“别说得那么好听,如果你妻子不肯和你离婚,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你怎么办?”
田鹏远深思熟虑的样子道:“我慢慢做工作。常言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幸的。我相信早晚有那么一天,她会变得通情达理起来,最终成全咱俩的。不瞒你说,我正在试着做这项艰难的工作。”
祁莹不依不饶道:“难怪人们说你和欧阳筱竹是恩爱夫妻,看来你们也不是一点感情基础也没有。不过,你也太把你那位夫人说得高尚伟大了。世界上有哪一位妻子愿意把自己的丈夫拱手相让给另一个女人?如果在你的劝说下,她还是变本加厉执意不肯呢?”
田鹏远皱了下眉头,故意显得为难地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祁莹轻描淡写道:“杀了她。”
田鹏远悚然一惊,有点不相信似的看着她:“莹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祁莹冷若冰霜道:“只要你杀了欧阳筱竹,搬掉咱俩结婚的这个障碍,我马上和你结婚。我相信你堂堂一个市长,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有什么事能够难得住你?再说,以你的能力和智商,你做起来一定天衣无缝的。”
田鹏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发问道:“莹莹,我要求你对我说一句实话,你真的爱我这个行将就木的半大老头子吗?”
祁莹怔了一下,随口搪塞道:“谁说你老啦?在我眼里那叫做成熟之美。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只要有真正的爱情,还有谁会在乎年龄上的差异?再说,又有哪一个女孩子不喜欢嫁给一个市长呢?”
祁莹说得理直气壮不容置疑,田鹏远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笑容:“好吧,不管你是不是在安慰我,我对你的话都将是深信不疑。”随后脸色又一沉,坚决地摇了摇头,滴水不漏道:“但是,别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惟有杀生害命搞阴谋诡计这类事情,是万万不可。莹莹,你对我的爱令我非常感动,可是触犯法律、以身试法的事情我是决计不会去做的。这是我做人的一贯立场和原则。”
祁莹心中冷笑道:简直一派胡言。说什么不杀生害命,就是你田鹏远杀死了我的亲生父亲。你明明已经得知我是李辉的女儿,却闭口不谈,不知又在玩什么鬼花样。也许是心中有愧,这么想大概高抬他了;也许是又在策划什么别的阴谋,这种可能性倒是最大。好吧,既然你绝口不提,我也装作不知,我就冒死奉陪你一路玩下去玩到底,看看谁先淘汰出局谁先玩完,最终鹿死谁手。
祁莹心里骂声老奸巨猾,面上却只是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谈的。我可不想等你和你夫人离婚等得我头发都白了。到最后还没准儿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唉,算了,还是你去爱你的那位筱竹,继续做你们的模范夫妻;我呢去找我的汪洋,或者是别的小伙子,也接着寻找我自己未来的归宿。”
祁莹心灰意冷之际,索性拿汪洋来作赌码。倒要看看他是否与田鹏远串通一气,来谋害自己。
田鹏远沉吟良久说道:“按说我不应干涉你的恋爱自由,但我必须奉劝你一句,你可以爱其他任何一个人,但是你不能够去爱汪洋。”
祁莹不服气地反问:“为什么?他又不是我亲哥哥。噢,你嫉妒了是不是?哼,我却偏要去爱给你看。我就是要让你懂得失去的才最珍贵。”
田鹏远表情沉痛地说:“我不否认汪洋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的人才,在这次市政府公务员公开招聘考核中,他的成绩名列前茅。我也正打算向组织部提议,推荐他来做我的秘书。就在这个时候,他找到我的办公室,向我推辞了一切工作。我问他原因,他无精打采地说谢谢你田市长对我的关心,今日的汪洋已经不是昔日的汪洋了。我再三追问他内中的原因,可他却始终不肯告诉我。”
祁莹怔住了,她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她情不自禁地问:“你到底在说什么?求求你就别再卖关子啦。”
田鹏远看了一眼焦急的祁莹,心中不无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经过这几天的明查暗访,才终于发现汪洋……是个吸毒者。”
祁莹不由紧紧抓住了田鹏远的胳膊,满脸疑惑连连摇头道:“汪洋吸毒?不可能,这太离谱啦,这绝对不可能。”半晌,又摇头笑了起来,半是自语半是梦呓笑道:“嗨,你真坏,你准是在逗我呢!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你的话呢。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吸毒,汪洋他也不会去吸的,你吸上还差不多。你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我差点上了你的当。”
田鹏远闻言,心里滋味万千,顿了一顿,他假惺惺安慰道:“莹莹,你要冷静点,这的确是让人难以置信。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是一个重感情的姑娘。想必你也知道,一个人一旦染上了毒品,生理上,尤其是心理上就永难戒断,从此将走向一条通往沉沦毁灭的不归之路,并且性格上也或多或少地会产生变态。莹莹,不是我去阻止你去爱汪洋,你要三思而后行啊。汪洋本是个可造之材,我对他原本寄予了厚望,谁能想到……对汪洋的堕落,他的自毁前程,我也一样难过和痛心。我一直关心他爱护他,几乎视若己出。我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遂同意了他的辞职。甚至我为了汪洋的名声,在众人面前替他遮掩,说他另有高就。汪洋一直跟着我,若论起私人感情,只怕我的还要更深……”
说到这里,田鹏远蓦地把车停下,痛惜之情溢于言表,埋首良久唏嘘不已。
祁莹呆了半晌,目光直直望着车窗外道:“请你告诉我,汪洋现在在哪里?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祁莹心道,汪洋定然是因自己的那一番分手绝情的话,而精神上难以承受失恋之创痛,才会不管不顾地去吸食毒品借以忘忧的。如此说来,反倒是自己害了他了。而汪洋吸毒这种无异于自杀的行为本身,也可足以说明他对自己的爱之深,故而痛之切了。
田鹏远望了一眼祁莹恍惚的面庞,似是不忍心拂祁莹美意,犹豫片刻咬牙道:“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我想,他一定在那里。”
此时,祁莹早已把清算汪洋的满腔怒火不知不觉间化作了绕指的柔情。
田鹏远正要发动起车子,忽然从后视镜中发现了那辆尾随而至的摩托车。那车上的两个情侣把车停在路旁,倚着摩托车一边假意缠绵,一边心不在焉朝这边张望。这时见轿车发动起来,二人停止做戏,也慌忙开动摩托跟了上来。
田鹏远心中起疑,他把轿车开得时疾时缓,果然,后面的那辆摩托也依样画葫芦地如影随形,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田鹏远心一沉,他没想到警方来得好快。他面上不动声色,好胜心起,心中冷笑一声,把车速陡然加挡,轿车在空寂无人的大道上疾驶如飞。
大胖驮着谢虹狠追了一程,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忙把车停下。
谢虹飙车正飙得过瘾,见大胖冷不丁刹车,急道:“快追呀!你怎么不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