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摇了摇头,心痛得几乎站不住。
他吃得比鸡少,干得比牛多,每天眼睁眼闭,除了办案还是办案,身体自然强壮不到哪里去,不过有信仰支撑,脸色还是很红润的,现在却苍白如纸,枯瘦的身体摇摇欲坠。
程墨稍一思忖,即知刘章的话触及他的痛脚,他的儿子孙子,可不是一直被同龄人排斥?再次听到刘章的无心之言,他崩溃了,特别是在以为孙子与正常人无异,重燃希望的情况下。不和孙子玩的还是皇子,他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殿下、佳佳、三儿,来。”程墨朝三个孩子招手。
父亲呼唤,佳佳立刻丢下快堆好的“大山”,飞奔过来,满身满手的沙,一头扎进父亲怀里。
刘章随后走来,在程墨身前站定,小大人似的仰头看程墨。
小沈后发先至,有样学样,跟佳佳一样一头扎进程墨怀里,前胸贴在佳佳后背,佳佳用力推了推他,哪里推得动。
程墨环住佳佳和小沈,又牵起刘章的小手,把三人的小手合在一起,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要相亲相爱,不可吵架,知不知道?”
佳佳乖巧地点头。
刘章适时告状:“大哥和三儿打架了。”
“他们不乖,晚饭不给肉吃。”
“嗯嗯。”刘章连连点头,为一向无肉不欢,吃一口菜要人哄半天的大哥受到惩罚而觉得理所当然。
“玩去吧。”程墨摸摸刘章的小脑袋道。
佳佳听话地招呼刘章和小沈:“我们走吧。”
看三个孩子一起玩堆沙,堆了“大山”,又堆“桥”,在“桥”下撒一条条的细沙,模拟流水,沈定脸色渐渐红润,脸上有了笑容,眼睛也明亮了。
“多谢王爷。”收留他的孙子,让他的孙子成为正常人,都不及让孩子们和他的孙子一起玩的恩情大。
程墨微笑道:“不值什么。走吧,我们去花厅喝茶。”
小沈哪怕被佳佳指挥得团团转,也高兴极了,笑声响亮。沈定再不挂心,朝程墨长揖到地,一起去了花厅。
坐下后,程墨问起沈定的来意,沈定不好说为了孙子,道:“下官担心荆州王有王爷庇护,行不法事,特意过来瞧瞧。”
“有心了。他非要住在我这里,怎么赶也赶不走,唉,若他真行不法事,少不了连累我。”程墨苦着脸,连连叹气。
叹气是假,想让刘泽搬出去是真。目的已达到,不让他搬出去,难道真等他惹出大麻烦,自己跟着连坐?程墨和他非亲非故,既不是亲戚又不是朋友,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这有何难。”沈定恶人当惯了,多一回不多,少一回不少,立即起身,道:“走,我们瞧瞧去。”
程墨求之不得,和沈定一起去了小院。
看到刘泽住在这么偏僻局促的地方,沈定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样子,北安王确实不待见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