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瞥他一眼:“我又没怪罪你,哪来的见谅。”
洪太医笑着道了声是,又唤婢女倒滚滚的热茶来:“拿里屋的碧螺春来,要红色陶罂装的。”
沈鸾还是头回见福安堂,好奇来回走动,在院中转了一圈。
小院虽不大,然收拾干净整洁。
类似的福安堂,京中还有几处。每逢休沐,洪太医总会过来坐坐。
沈鸾好奇一笑:“待他们长大了,你莫非也想让他们学医?”
洪太医摇摇头:“不强求,待他们大些,下官想他们上学塾,能认得几个字,总是好的。”
沈鸾莞尔:“我父亲曾资助过几所私塾,如若有需要,你可以去沈府找管家,就说是我的话。”
洪太医躬身笑开:“下官谢过郡主。”
……
屋内笑声阵阵。
院外寒冬彻骨,沈鸾不在,裴晏懒得应付堤娅,只吩咐吓宫人先行送堤娅回宫。
朱轮华盖车内,檀香袅袅。
裴晏一身寒气,目不转睛盯着那扇菱花槅木门。
上方是洪太医亲笔写下的“福安堂”三字。
裴晏以前也来过这一处,只不过那时来,是来抓人的。
“主子,郡主出来了。”
李贵侯在车外,轻敲两下轿子提醒。
裴晏轻嗯一声,白净修长手指轻挽车帘,他抬眼往外望。
台矶上的积雪未洒扫干净,洪太医躬身送沈鸾和裴仪出门,连声道:“雪天路滑,小心脚下。”
沈鸾颔首。
忽而见院中窜出一个小孩,那小孩跑得快,急急朝沈鸾飞奔而来,直撞上她膝盖。
洪太医脸上一慌,赶忙将人往身后带:“郡主恕罪,小孩顽劣,并非有意冲撞郡主。”
那撞人的小孩浑身骨瘦如柴,只两只眼睛乌溜溜的,也不害怕,只嘿嘿笑着。
茯苓和绿萼急了眼。
沈鸾出声阻止:“不过是个孩子,别吓坏了他。”
她自荷包中掏出几颗玻璃糖,塞到小孩手上,“去吧,小心摔着。”
那小孩见着有糖吃,眼睛笑完,捧着玻璃糖直往里屋冲。
坐于马车内的裴晏将一切尽收眼底,双手悄无声息攥紧。
不过一个不相干的小孩,沈鸾也能如此温柔待之。
她对所有人都好,只除了……自己。
福安堂外。
沈鸾踩着台矶,小心翼翼往下,忽而回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