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从暗巷里爬出来,拼着最后一口气喊道:“快救小郡王!在那里,那里!”
他指着野狗最多的地方,三堆人形烂肉引起了官兵的注意。
听说是小郡王,大家连忙冲过去救援。
野狗群慌忙逃窜,血肉模糊的小郡王被抬到没有尸水的地方。他的眼睛、嘴唇、鼻子、耳朵,全被野狗咬掉吞吃,整张脸已经没有五官。
枢密使府的小公子肚皮破了一个大洞,肠子被掏出来,堆积在地上。
这样还能活吗?
黑衣男人见此情景无比绝望,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抹了自己脖子。
另外三个黑衣男人也从暗巷里爬出来,看见这等地狱景象,只是微微一愣,然后便都自断心脉,死在街头。
钱同山看得浑身发冷。他小声问道:“那四个人就是你说的大长公主府的暗卫?”
将军探出半个头飞快扫了一眼,颔首:“是他们。”
然后他指着躺在漆黑尸水中,早已经被踩成肉泥的一个黑衣男人说道:“他也是。”
钱同山点点头,喃喃道:“大长公主的手段十分酷烈吧?他们不敢回去复命,只能自裁。”
将军背靠墙壁,苦笑一声,“我若是被发现,我也只能自裁。大长公主眼里容不得沙子。”
钱同山摇摇头,不予置评。但他对那位大长公主的印象已经跌落谷底。若不是她的纵容,平乐璋岂敢这样肆意妄为?
钱同山笃定道:“这桩惨案的幕后主使一定是平乐璋,两个新郎跟方夫人对峙的时候频频偷瞄他,好似在看他的脸色。他这是自作自受!”
将军沉默不语。早在平乐璋用铁丸偷袭方众妙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今日的始作俑者是谁。只是他不能说。
街道下方,兵马司的人纷纷朝站立在棺材上的方众妙举起长枪。
一个个锋利的枪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死了两位贵公子,领头的官兵必须找一名替罪羊,于是他大声质问:“野狗群是你们引来的吗?今日这场祸事,皆是因宁远侯府而起!”
方众妙站在巨大棺材上,睨视着这些凶神恶煞的官兵。
“今日这场祸事,皆是因为有人贿赂了两个新郎,故意用迎亲的队伍来堵我送葬的队伍,想要制造祸端!我定然要报官彻查此事!街上死了这么多人,岂能不给一个交代就糊弄过去?”
方众妙据理力争。
听说方家跟平家有着深仇大恨,这位忠勇侯夫人很适合承受大长公主的怒火。领头之人心念电转,已有定计。
他厉声呵斥:“莫要狡辩!随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大长公主殿下、枢密使大人、还有皇上自会问责于你!你是事主,你跑不掉!”
黛石和龙图已经动了杀心。
狗屁问责!谁问责谁死!
方众妙平静地说道:“这些人明明死于厉鬼之手,与我有何干系?”
领头之人不耐烦地怒骂:“你胡说什么,世上哪有厉鬼!明明是你没封好棺材,导致尸水泄露,引来野狗群!你逃脱不了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