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成帝指了指杯盏:“去吧,替朕换杯茶来。”
这便是要避开他了,古齐月面上笑意恭敬,随后站起身端起茶盏避去了值房之中。
荣成帝这才看向柳青河,温声道:“朕倒是认为,齐月所言有些道理。”
柳青河微微一笑:“陛下,泰亲王府已不如当年,明骁舟不懂做官,一心只知吃喝玩乐。明砚舟虽出色,却也无实权,实也不足为惧。”
“可那完颜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指婚给明骁舟,日后煽动泰亲王府与突厥暗中勾结,明骁舟再哄得明砚舟倒戈相向,大胤又该如何?”
柳青河听到此处,怎不知他的意思?知晓自己多说无益,便佯装赞同:“陛下如此一说,微臣深觉有理。”
荣成帝闻言,这才满意:“既如此,那联姻一事还须从长计议。”
柳青河微垂了眼,再未出声。
陈让休沐的那日转眼便到了,明骁舟早便遣人在青云楼中定了桌上好的席面。
但今日却不是个晴天,外面下起了大雨,路上行人稀疏。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从泰亲王府后门驶出,钻进了雨幕之中。
驾车的赫然便是黄柏与陵游,二人身披着蓑衣,但衣摆仍被雨水打湿,湿哒哒地黏在腿上。
到了青云楼,这时辰却早了些,几人在雅间中等着,面色俱是有些凝重。
未等许久,便见酒楼的小厮领着一人上来,明骁舟眼里顿时堆满了笑,他理了理衣袍,起身相迎。
房门被推开,陈让拂起衣袍沾染上的些许雨水,拱手道:“咱家来迟了些,竟让王爷等候,实在该死!”
明骁舟闻言朗声一笑:“陈大人哪里的话,分明是本王与不逾到得早了些!”
陈让进了门,这才瞧见容昭。见她一身气度不凡,可却身着泰亲王府婢女衣衫,倒是仔细打量了两眼。
明砚舟见状,立即上前一步将容昭挡在身后,他面上含着笑一揖到底:“谢陈大人当年的救命之恩!”
陈让忙侧身避开,微弯了腰:“这如何使得?咱家何以能受您如此大礼!”
明骁舟站在一旁,瞧着神情颇有些动容:“如何使不得,若无您当年义举,不逾又如何还能再站在本王面前?”
“那是二殿下吉人天相,非是咱家一人之功。”
“大人便莫要谦虚了,快请上座!”明骁舟转身,引着他走向桌案。
门外立即有小厮将菜肴抬上来,琳琅满目地摆了整整一桌。
明砚舟这才转身,朝容昭投去安慰地一瞥。
容昭抬眼,朝他微勾起唇角,随后垂首站去屏风之后等待。
声音清晰传来。
明骁舟先为自己斟满了酒,起身朝陈让道:“陈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本王定铭记于心,若日后……”
他言及此处,摇了摇头,面上有些颓然:“泰亲王府比不得从前,或也无有可相帮之处。”
陈让闻言,只微微一笑:“王爷,二殿下如今还了朝,起复自然是指日可待。”
明骁舟面上瞧着极为愉悦:“那倒是要借陈大人吉言了!”
明砚舟不显山不露水,只适时道:“兄长莫要让陈大人饮多了酒,他在御前侍奉,万不能出岔子。”
此番话听在陈让耳中,极为妥帖,他笑起来:“多谢二殿下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