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便转过了身,快步走下台阶。
容昭看着他翻身上马,身影渐行渐远,终至不见。
……
荣成帝面上仍带着些病气。
他心中并不情愿走这一趟,可坊间流言已然甚嚣尘上,只得以此法平息。
沉沉出了一口气,他抬着手任由内侍伺候着穿衣。
明德身着亲王衮冕立于堂下,见荣成帝似乎有些站不稳,他忙走上前搀住:“父皇小心。”
荣成帝看向他,随后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手:“朕无事。”
明德闻言仍未松手,他扶着荣成帝走出寝宫,銮驾已在外候着。
荣成帝环顾四周,神情中有些疑惑:“古齐月呢,柳青河并几位尚书可到了?”
“柳相等人已候在宫门处,但并未见到古大人,儿臣已请人去寻,想来是因什么事耽搁了。”
荣成帝闻言也并未再多言什么,只借着明德的力坐上马车,向宫门行去。
明砚舟已领着殿前司三千兵士在此处等候,不远处是几位重臣的马车。
他遥遥望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天仍未亮透。
马儿焦躁地动了动蹄,端坐于其上的明砚舟见状便勒紧了缰绳。
他淡淡地看向一旁的宋思乔。后者面上一派云淡风轻,见他视线扫来便笑道:“大人,下官此番随行乃是陛下钦点,未能尽早告知于您,是下官的疏忽!”
宋思乔本未在随行之列,可他如何能忍受被翁长林压下一头,故前日夜里亲自去求了柳青河,这才得以随行。
翁长林骑着马在他身侧,闻言冷哼了一声:“此言倒是奇怪了,嘴长在你身上,又无人可堵,你这几日常与我在一处公务,为何不说?”
宋思乔分毫不让:“翁大人,你可是不满我随行,难道是担心我了你的风头?”
翁长林摆了摆手:“我未曾不满你随行,但你不坦诚!”
宋思乔面上浮起些怒气,他一扯缰绳调转了马头。
见二人似要当着兵士的面起争执,明砚舟微微一笑,他松松握着缰绳:“如此小事,何须大动肝火?”
宋思乔闻言倒是有些诧异,他紧抿着唇未曾开口。
明砚舟笑看着他:“我将你留下,本是欲请你代为处理殿前司中的事务,可你既要随銮驾而行,那我另择人选便好。”
他语气之中隐隐有重用之意,且神情无比真挚,倒是令宋思乔一时摸不着头脑。
明砚舟看着他的面色,他缓缓道:“不过宋大人,我治军纪律严明,此你是知道的。若有违军令者,定然杀无赦!”
宋思乔闻言心头一颤,他缓缓收拢指尖,将那缰绳紧紧握在手中。
粗粝的绳索摩擦着手掌,迫使他清醒,他露出个稍显僵硬的笑:“自然,大人尽可放心。”
明砚舟闻言,这才瞥开了眼去。
晨光熹微。
荣成帝的銮驾此刻才行至宫门前,明砚舟翻身下马,与众人一道单膝跪地,山呼万岁。
顿时惊起宫墙上无数鸟雀。
左等右等,仍是等不来古齐月,荣成帝放下明黄的车帘,眉间隐怒。
但吉时已至,自不可再耽搁。
得了授意,明砚舟扯过缰绳,驭马行至队伍最前方,只听得他一声令下,銮驾便缓缓行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