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胥并不很认同这句话,但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之后的几天,吴叔都在被村子里的人骚扰。
更让人气愤的是吴叔的同族兄弟也时常来劝他,“那个草棚本来就是占的大家的地方,你又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呢?何苦得罪整个村的人。”
吴叔听的十分心寒,“说实话,我以前都不知道这草棚还会有拆迁款,如果不来找我说这些,也许我还会主动分给大家。”
那几个同族兄弟一听,双眼一亮,都有些高兴。
却听见吴叔随即又冷着脸补充,“但既然都找到我头上硬性要求我这么做了,我又为什么还要好心让出去呢?你争我抢还不如大家都别要,反正我当初让儿子搭那草棚,也没想着有什么人会来感谢我,给我什么回报。”
对方一下子傻眼。
“啥意思啊吴叔?”
吴叔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我明天就去把棚拆了,和上面的人打电话说一下这笔补偿款不用给我了,就当是上缴给国家了。免得一个村子都为这件事闹腾。”
“你疯啦?”几个同族兄弟忍不住一起拍桌子,眼神炽热,“那可是二十万啊,你说不要就不要啦?”
吴叔并不在乎,“我就一个人,再说半截身子都已经埋进黄土了,两套房子的拆迁款怎么都够了,没必要贪那个心。”
“可你不要,也要想想咱兄弟几个啊,你是一个人了,咱那边还有几个孩子要养呢,这才刚上小学,以后读书,上大学,娶媳妇,买房子,哪个不得要钱啊……”
吴叔皱着眉,“老三,你是觉得这钱纯属就是我白捡的,所以就该分给你们是吗?凭良心讲,这个草棚是小天一块板一块板仔细钉上去的,并没有人帮他,他花了好几天才搭起来,并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被称作老三的男人没说话。
吴叔又说:“不是咱的钱,咱是不能理直气壮的去要的,你明白吗?”
老三的脸色十分难看,吴叔这个人活了大半辈子,心思通透的很,什么事都能看明白,有时候能对你耿直的说出来,有时候又装糊涂,有时候又执拗的不行。
方胥坐在角落里和陆忱喝茶,有点看不明白,小声说:“吴叔这战斗力可以啊,我还以为他会被欺负的说不出话呢,都打算给他帮腔了……”
陆忱放下杯子,淡淡的说:“能把儿子成功供到好大学并送他去当警察的人,当然没你想的那么差。”他垂着眼,没有抬头,“不过这是吴叔的事情,你和我只是外来的客人,不能插手,不能参与,不能做评价。”
方胥一手撑着下巴,微微瘪瘪嘴,“又怪我不知礼数?”
他似笑非笑的回:“只是怕你上去自取其辱。”
“为什么?”
“你可以试试。”
方胥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发现对方如果来一句‘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时,她还真没什么话说,只好又默默低头喝起了茶。
……
深夜,小村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吴叔睡前又接到一通电话,是早就嫁到外省的幺妹打来的,说是和夫家不和,离了婚,要回老家落户。
实际上吴叔心里很清楚,这么多年,幺妹和丈夫一直关系和睦,恩爱的很。
现在离婚要回老家落户,只可能是为了想分拆迁房。
家里兄弟好几个,当初分家的时候只有他愿意和老人住在旧宅子里孝敬双亲,其他的兄弟都各自立了门户在外边盖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