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是什么感觉。
嘴里蒸馏过的烈酒烧灼着我味蕾每一个神经,直到它们彻底麻木。
情感本能地叫嚣着:反驳啊,他瞎说的,江逸才不会故意让你,他都那么护着小白花了。
可理智却明明白白告诉我,周子熙并没有撒谎。
因为我酒桌上的本事,是江逸手把手教的。
大院儿孩子成年第一件事,通常都是去酒吧,我也没有例外。
当时他们给我准备了一个盛大的生日Party,后面顺其自然就开始玩各种游戏。
那时候众人还没有默认江逸是我的护花使者,所以竭尽所能帮忙撮合。
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玩酒桌游戏,我作为寿星自然不能逃脱,为了不让我吃亏,江逸现场指点了我一点技巧,然后就让我放心大胆去玩。
结果那一晚他被罚了两瓶威士忌。
玩到最后,我甚至都急哭了,江逸只是似笑非笑地揉一把我的脸。
“新手光环在你身上都没起作用啊,确实太菜了。”
从哪儿之后,我真是拿出考试的劲头去学这些技巧,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不用再让江逸替我挡酒。
日子太久,久到我几乎都已经忘了,我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最后那一杯我落杯的时候换了位置,但你没有看出来。”周子熙语气轻描淡写,出口的话却字字句句落在我心上,“但是他看出来了。”
经历过前生种种,其实我从骨子里抗拒一切企图帮江逸说话的人。
那些努力想让尘封在岁月里的记忆,此时又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会心软吗?”周子熙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我心上敲警钟。
“小妤儿如果回来,你会心软吗?”我像是反问,又像是回敬。
周子熙并没有生气,他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视线不知道定格在了哪个焦点上。
“我跟你不一样,我们俩从来都没有开始过。”他转过头,眼神似是带了点怜悯,“而你跟江逸,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纠缠不休。”
我很不喜欢纠缠这个词,这意味着剪不断理还乱,是重生之后我应该极力避免的情况。
然而不得不承认,他主动让了我这一局之后,没有半点触动是不可能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还是当着我的面,去送别人回家了啊。
“哪有什么注定?只要够坚定,任何时候都能及时止损。”我笑了笑,伸手抿了一口那杯烈酒,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该结束了。”
周子熙和我对视良久,仿佛在透过我看别人。
可是屋子里只剩我俩,他想见的人不在这儿。
半晌,周子熙起身拎起沙发上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