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两封,一封是二少爷的,还有蓝世子的。”何妈妈压低声音,生怕有人听见,“世子爷还命人送了礼物来,可不少呢。”
李朝朝不由有些头疼,“他这是要把家都搬来了。”
等她走的时候还不是要一起带走,看他怎么把那些玩意打包。
何妈妈也跟着笑起来,“老奴是来跟姑娘说一声,省得您心神不宁的。”
别以为她老了看不出来,饶是姑娘平日里是个杀伐决断的人,可收不到蓝世子的信,整个人蔫蔫的,她心里可是惦记世子爷呢。
她见李朝朝嗔怪地瞥自己一眼,何妈妈捂嘴笑出声来。
一旁的夏荷和香尘也不禁莞尔,夏荷正要在前面去引路,忽然发现墙根下的角落里站了个黑影,这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忙提着灯笼喝道:“是谁在那里!”
香尘手里的灯笼也一起照过去,两个人还大着胆子走了两步,李朝朝听到声音与何妈妈一起侧过头,但站在原地不动。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在院子里到处乱跑,绝不可能是没规矩的下人。
李朝朝想到是谁,嘴角慢慢地爬上了几丝冷笑,夏荷与香尘走了两步,小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嘎吱嘎耐人寻味的声音,那黑影似乎也往前走了几步,两道光亮一齐照亮了那人阴沉的脸庞,让她二人同时停下动作,又不情愿地行礼。
“四姑娘。”
夏荷不冷不热道:“怎么四姑娘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身边也没个人伺候着?您身子未愈,大冷的天可别再惹了风寒。”
她冲香尘使了个眼色,“去把四姑娘送回去。”
李曼曼忽然张狂地哈哈大笑,“果然是李朝朝调教出来的下贱人,和她一样没规没距,你们主子还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放肆!”
她往前疾走了几步到了李朝朝面前,何妈妈想护着却被李朝朝一把拉住,笑对着李曼曼的挑衅,“真是好久不见四姑娘了。”
李曼曼刚才什么都听见了,其实她一早就等在这里,想看看自己心里最恨的贱人,才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有多大的仇恨。
一如她所见,李朝朝过得很好,好到让李曼曼再也没忍住心里的仇恨暴露了自己,甚至于现在就想撕扯上去。
可是李曼曼又告诫自己,这样没用的,她们现在悬殊实在太大了,母亲说得对她现在必须忍,只有足够强大的时候才能和李朝朝正面对决,李朝朝为了谋害母亲都忍了这么多年,她如何不能忍的。
说李曼曼现在像鬼魅一点也不为过,她在没有皎月的黑幕里只穿了一袭浑身通白的褂子,单薄的身姿随时都会像被风刮走,昏黄的烛光笼罩在她惨白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毫无生机,只有那目光里透着不加掩饰的仇恨。
李曼曼很久不剪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手掌中,隐隐能闻见她身上传来的血腥味。
她不说话,只阴沉地瞪着眼睛,李朝朝不耐烦了。
“看来四姑娘是想在这守岁,那我们就不打扰她了。”
李朝朝拉着何妈妈走,夏荷与香尘看了李曼曼一阵,发现她没有进一步动作才转身离开,但还是不时地回头去看,这一看又发现李曼曼阴毒的目光尾随而来。
香尘拍了拍胸口,冲着夏荷俏皮地吐吐舌头,“她可真吓人。”
夏荷沉默不语,抬头看了眼前面没有异样的五姑娘,心里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把李曼曼了结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何妈妈也想不明白,问向李朝朝,“姑娘,她想干嘛?”
李朝朝好笑道:“想用眼神杀死我。”
何妈妈啐了口,“异想天开,姑娘何必真的在意老夫人的话,您若是出手,老夫人绝对查不出来是您做的,她也不会说什么,李曼曼在李家来说已经毫无作用。”
李朝朝歪着头想了想,正色道:“等她来害我……”
何妈妈一口气没喘上来,李朝朝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凑到她耳朵旁,笑道:“老夫人的话我从来不放在心上,只是我们怎么能把这样好的机会给剥夺了,留着她可不是为了脏自己的手,总要投其所好才是。”
李曼曼死不死对李朝朝的影响不大,不过用她来卖人情,她到是觉得李曼曼活着还有些价值。
回到双竹馆,李朝朝把手边的两封信看了,目光清冷地看向院中,四个丫鬟围着何妈妈与春嫂正在吃酒,这个夜晚一片欢腾,只有她独坐在屋中。
李博星来信说了他们赶在年前到了京中,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花枝园和艳骨坊签了一年的合约,专供花枝园香粉,若艳骨坊在京中开铺,不得卖专供香粉。
说起花枝园,李朝朝上一世就知道他们是皇商,皇宫里每年需要大量香料,每年还要推陈出新,只是花枝园少主不经事,这一代的人远不如祖上行事历练,他们供养的制香师都年岁都已经大,实在满足不了宫里的需求,才会经慕雪衣穿针引线与艳骨坊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