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椰系着腰带的手顿了一顿,淡然道:“无所谓了。”
玦明视皱眉,花椰转过身,淡淡的看着他,就如同看着一个初次见面、路上偶遇的陌生人,平淡的道:“如果你见到她,代问个好罢,怀孕……毕竟是一件辛苦的事。”
玦明视皱眉,花椰用袖子擦拭面颊,自他身侧走开。她纤细的腰坚毅的挺着,离开他的每一步都迈的异常果断。玦明视突然明白了,纵然她长得与她的母亲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她的性格却生来就似母亲,那样的冷漠和无情,就似一口深井。
玦明视用力一拳砸在树上,树皮应声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痕。她似她母亲……他又出一拳,那棵大树再也支撑不住,蒐然向一侧倒落。
她似她母亲……那个自己疯狂迷恋的女人,为了她,他以为自己可忍受一切,却唯独无法忍受她与一个凡人生下子女……
——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真实身分……无论怎样努力修行也好,他始终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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玦明视用力掩住脸,却发现自己连哭泣也做不到。
二十章幻境
直到真的踏入自己的封地的地界,常胜王才长叹一声:两世为人!
他当然有理由发出这样的感慨。当他踏入皇宫的那一瞬间,就抱定不可能活着回去的念头。这将近一个月里,常胜王可谓如履薄冰,刻刻谨慎、时时小心,如影随形的跟着他的皇兄,不给任何小人以进纳谗言、暗害自己的机会——不知有多少和皇帝关系密切之人,只因离开皇帝身侧片刻,便招来杀身之祸,这个覆辙他可不原重导。
就算离开了皇城,常胜王害怕他的皇兄改变主意,再将自己召回杀掉,一路只快马加鞭往自己境地赶路,几乎不眠不休,直到踏入自己的地盘,这才庆幸的长叹一声。——如果不是尚在大丧期间里,他一定要安排三日三夜的歌舞,来犒劳自己劫后余生。
常胜王撩开马车窗帘,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太阳虽已落了山,但天还未全黑,一轮金色的满月已挂在树梢,问道:“今日难道是四月十五日?”他贴身侍从常无言将马靠近马车道:“不错,今日……咳咳,正是四月十五日。”
常胜王眯起眼道:“时间过的真快。”又对常无言道:“无言,你去对车夫说,咱们就近找个驿站竭下罢,近来兄弟一直赶路,也都累坏了。”
常无言应了,前面去捎话,常胜王喝停了马车,命人将他的马牵来,他也想活动活动筋骨。此时西边太阳残留的光芒已渐渐黯淡下去,但月色饱满,比平时似乎圆亮数倍,官道'路面被月光照着,如同铺了一层白纱般,泛着淡淡的银光。
因常胜王此时心情愉悦至极,身轻马快,不顾常无言和蔺无相的阻拦,纵马快奔一阵。他的马自然是境内最好的马,眨眼间便将随行车队遥遥抛下数里。待常无言和蔺无相喘着粗气追上来埋怨道:“王爷,太危险了,您怎能抛下卑职等只顾自己纵马狂奔?这若是出了甚么事故……”常胜王笑道:“寡人看今晚月色很好,这里风景又美,是以突然想活动活动骨头。”常无言还待埋怨,蔺无相突然伸马鞭一指前方道:“咦?这是何处?”
常胜王与常无言齐回头,也不禁“咦”了一声。眼前却是一处繁华所在,似有楼阁林立,鼓瑟声响。常胜王皱眉道:“此处是谁的地盘?难道寡人的‘大丧令’未传达到此处么?”皇太后大丧,三年之内举国上下不许奏乐卖艺,难道这里的地方长官不知道么?
常无言犹豫,开口先咳嗽数声,才道:“王爷,卑职觉得此处似乎……不大妥当。”
常胜王挑眉,常无言继续道:“王爷,此处卑职随王爷也来过几次,甚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座城池?此处楼阁亭宇,咱们往京城去的路上还未见过,这才半个多月的功夫,怎么就平地而起?王爷,疑点甚多,当须小心在意。”
常胜王自然也心知此中有怪异,但现在精神轻松,便对甚么都感兴趣,便道:“咱们且去看一看,片刻就回,不就行了?难道里面还住着甚么吃人的妖怪不成?”听说可能有妖怪,蔺无相立即拎起两把大锤,道:“若真如此,俺便一锤一个,全部砸成肉泥!”常胜王挑眉道:“好!不愧是寡人身侧第一勇士。”
常无言向蔺无相横了一眼,咳嗽道:“王爷若执意一探究竟,那卑职亦要紧跟王爷身侧,若真有不测,我二人好歹也可护了王爷出来。”常胜王摆手道:“哪有这么夸张?寡人无非好奇,看一看便离去。”
常无言见劝不动他,只得跟前他前行,三人鞭鞭打马向灯火最胜之处驰去。离得越近便越是真切的听到众女子调笑之声,还有各种美食以及美酒的芳香气味扑面而来,勾引的常胜王心痒难搔,但见面前突然横出一条小河,小河边杨柳依依,随风拂动,河面每隔过数丈便架有一座小桥,玲珑小巧,通体浑白,似是汉白玉所砌。
常胜王将马驶向桥边,正欲打马过桥,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笑声:“哎唷!官爷,当心那!”
那声音似蜜般甜,常胜王心头一跳,转过马头,却见桥边树下立着一个女子,穿素色底的衣裙,上绣桃花,掩着唇咯咯的笑道:“官爷,您这马的蹄儿,可过不得我们这‘不归桥’啊。”
常胜王笑道:“怎么,寡人还要下马走过去不成?”那少妇挑一挑眉,左右看了看常胜王和常、蔺二侍从,又是咯咯一阵笑,拍着巴掌道:“希罕,今天来了贵客了!”
她这一声娇呼,无数女子皆自河那边一涌而出,见是常胜王,诘诘咯咯笑个不停:“啊呀,原来是王爷!可把姐妹们盼的好苦啊!”常胜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已有人自他手里接过了马绳,拥着他便过了桥,将推带入一间富丽堂皇的阁楼之中,团团围了他坐下。常胜王从来未如此受欢迎过,通常女人们见了他都会比较矜持,哪有如此开放的?便道:“别推、别推,寡人的两位侍从可在?”有人回答:“在!”常胜王听得到声音,眼前全是女子衣裙,哪里还找得到人影。
这般你推我搡的,令常胜王不耐烦起来,大喝道:“住口!”众女子皆是一静,常胜王道:“都给寡人坐下!”众女子便自找座位,没有座位的只好席地而坐,脸上却仍是笑嘻嘻的,不见丝毫惊恐之色。常胜王随手一指一个翠绿色衣裙的少女,道:“你先说罢,你叫甚么名字?”那女子似是受宠若惊,在众女子羡慕的眼神中站起道:“回王爷的话,小女子名叫翠蓉,今年……”常胜王摆一摆手,不待她说完便又道:“这里是甚么所在?”那少女挑眉笑道:“这是我家大姐专门为……嘻嘻……专门为王爷这样的男子置办的地方。”
常胜王挑眉道:“专门为寡人?——你家大姐是谁?缘何要如此铺张,专为寡人而来?”他这一问,不只是翠蓉,众女子也都是嘻嘻呵呵笑声不绝。常胜王无奈道:“好罢,就当寡人是上了当,但你家大姐是否也该出来见寡人一面?”
翠蓉掩口笑道:“我家大姐不易见……”她俯下身,慢慢爬到常胜王的脚边,摸着他的大腿,道:“今夜……不如就让我们姐妹,好好侍奉王爷,等明日若有机缘……我姐妹再想办法,引王爷去见大姐……”她一边说,一边慢慢扭动着腰枝,将胸_脯贴在常胜王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