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为瞪大眼睛,逐渐清明的大脑,渐渐有了前两天的记忆。他带着一个女人去泡温泉,泡着泡着就睡了过去,如今再醒来已经成了现在的模样,其中经历了什么,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炸弹,立刻吓得魂不附体。想要挣扎,却被左右两边的人按住了。
慕世豪看着陆有为的眼睛,“别挣扎了,越挣扎死的越快。你儿子就在后面的车上,他终究还是放不下你,不顾自己死活,也不顾开业典礼,开车跟了过来。我们到前面停车,你们父子俩还有两分钟的时间,你听明白了吗?”
陆有为瘫软在位子上,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早死,更没想过会以这样尸骨无存的方式。他的手在不停的颤抖,死亡的恐惧让他感到寒冷。
郑阿祥把车子停在了水库的堤坝上,他们还未下车就已经听到了陆之战那边的刹车声,他们几乎同时从车里走下来,旭东搀扶着已经站不起来的陆有为。
慕世豪趁着转身的时候,对着陆有为说了一句话,“如果不想让你儿子死,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说完便走到陆之战身边,“姐夫,我们尽力了,只剩下两分钟的时间。”
旭东看了慕世豪一眼,刚才他说的那句话,尽管声音很小,他还是听见了。
陆之战迈开步子向陆有为走去,似乎每一步都很沉重,这是他们父子间此生最后的两分钟。
“抱歉,没想到我会连累你。”陆之战红了眼眶。
陆有为一怔,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儿子这么温和的语气,而且是在说抱歉。
就在陆之战快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向堤坝边跑去,嘴里大喊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这个不孝子!你离我远点!”
陆之战刚要冲上去,就被慕世豪和旭东同时拉住了。
“姐夫!”
“阿战!”
陆有为气喘吁吁,靠在旁边的栏杆上,大口呼吸。想必自己这几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身上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样。
“你气了我一辈子,现在我要死了,你跟过来干什么?!是要为我送终吗?!你不是处处和我做对,还想和我脱离父子关系吗!你现在怎么不说了?!”陆有为拼尽力气,大声叫喊着。
陆之战的眼泪夺眶而出,“不说了,以前都是我的错。”
“就是你的错!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无论说到哪去,我都是你父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还有什么心愿?”陆之战问道,“我一定为你达成。”
陆有为突然怔住了,浑浑噩噩的活了一辈子,哪还有什么心愿,他看了眼身上的炸弹,计时器上还有五十秒。
他突然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儿子,是爸爸对不住你,活了一辈子,都没给过你父爱,你别记恨我。咱俩下辈子就别做父子了,咱俩命里不和。”
陆之战伸手擦了把脸上的泪,“好,下辈子不做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