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说了会儿闲话,很快步入了正题。
“那日宫里来人说你爹要回来,娘真是不敢相信,他去了这么多年,连家书都甚少有,我还当他忘了有这个家了。”
宋溓没说话,端了茶来品了一口。
老夫人知道他这是回避话题,不愿提他父亲。
可再如何不愿,两人是亲父子,将来或许一同入朝为官,他要承袭爵位,少不得要他父亲的助力,心里再不喜,面上也绝不能表现丝毫,否则父亲生分,毁的还是她的儿啊。
“这么多年了,你还怪你爹吗?溓儿,娘知道你伤心了,可你如今也这样大了,许多道理不需娘说给你听你也懂得,你和你爹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他始终是你父亲,将来不管你入朝为官还是如何,都少不得要他帮你。”
宋溓看过去,那目光平和,似乎没有半点不悦:“我知道他是父亲,一刻也不忘。”
“那你……”老夫人叹了口气:“你知道,也要做出样子来,娘不希望你在这件事上同你父亲一直不和,否则,有些人真是要笑了。”
“该做什么儿心里都清楚,娘不必担心。”
老夫人这两日显然是好生保养过的,面色精神了几分,穿在身上的颜色也不那么沉闷了,这些变化为了谁,宋溓心里很清楚,正是因为他知道,母亲一腔痴心错付,才怨怪父亲,愈发心疼母亲。
见大儿如此开窍,对此事并没有太多情绪,老夫人心里高兴,忍不住同他说了更多:“得知你父亲要回来,你舅舅和舅母也高兴,估摸着再有十天,你表妹就要来了。”
宋溓听得直蹙眉:“她来作何?”
“自然是来探望我这个姑母,还有你们这些表兄了。”
宋溓:“娘,这个关节何必让舅家表妹来,您明知父亲不喜,到时父亲回来瞧见表妹,你们二人岂不是又要起争执?”
老夫人顿时瞪眼,关系到娘家事上,她总有自己的想法,绝不容得置疑。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爹难得回来一次,怎会揪着这种小事不放?正是因为你爹对你舅舅家有误会,才让你表妹来的,溓儿,那是你亲舅舅家,怎能不往来?”
宋溓拧紧了眉头:“没道不来往,只是您故意为之,只怕是要叫好好的团圆宴搅的不安宁了。”
老夫人叫这句重话说的心口一疼:“这是什么话,我指望家宅安宁,也想替你舅舅他们挣脸面,怎么就成了我搅的不安宁了!”
宋溓站起身来,掩下无奈的目光,朝母亲拱手请罪:“儿话不妥,请母亲不要怪罪,若是您真想让表妹来,便来吧,儿无话可说。”
总归娘是一定要维护舅家的,哪怕父亲已经不喜到极点了,娘总是要在合家欢乐之时闹的不愉快,作为儿子他只能劝,却不能强硬的对待母亲,他知道,母亲十分疼爱那表妹,比疼自己的女儿都要疼她,表妹在时,母亲脸上的笑都要真心实意几分。
没甚可说,少叙两句,宋溓找了个借口便走,走出朝晖堂,脸色便沉了下来,正要往回去时,见那盆景旁蹲着一人。
“四妹?你怎么在这儿蹲着?”
宋仪白着脸站了起来,无措的看着他:“大哥,表…表姐要来吗?”
宋溓了然,对她道:“是要来,估计待不了两天,你若不喜,不同她接触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