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家中人际关系简单,邻里之间即便偶尔有些小心思,但大多都是团结的。
记得当初娘刚走,那时自己和兄长都还小,周围的一些婶子不知帮衬了多少,虽说后来在自己的亲事上被轻视了些,但总归没有真的伤害到她。
反而来了宋府,冷眼旁观看了这么多年,这大家大族关系错综复杂,京城里游走的贵人,三步便是一个至交,两步能遇上个知己。
有些人当着你的面笑,背着你的面骂,纵使是宋国公府这等出生显赫的人家,在外头也是褒贬不一的。
青夏一个奴婢出身,就算知道四姑娘心中那些苦闷,也不知该从何安慰起。
京城贵女父亲是那样显赫的人家,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做奴婢的去心疼呢?
这也是她从来没有在主子面前表过功劳的原因。
四姑娘看重她,信赖她,许多话愿意同她说,对她来说是一种恩赐,她却不能因此沾沾自喜,居功自傲,觉得自己同主子攀上了交情,便从此不得了了。
她敢保证,若是当初自己因着与四姑娘这一点交情,便洋洋自得,自以为不同,只怕没她什么好下场。
这院里从来都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人。
青夏轻叹了口气,外边宋仪的侍女进来,道是大少爷回了。
宋仪这才起身,预备拉着青夏一起去,青夏看了眼外头的月色,笑说:“已经很晚了,姑娘和大少爷只怕有私话,要说奴婢不便过去。”
宋仪顿了顿,并没有强求她去,自顾往那掠英居走,正出了房门,便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琉钰。
琉钰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到四姑娘,忙下行礼:“四姑娘安好。”
宋仪淡淡看她一眼,只“嗯”了声。
琉钰微笑着,眼神从那还未关上的房门收回,道:“这么晚了,四姑娘怎么在这儿?”
宋仪不太喜欢她,她是陈家那边送过来的,起初在老夫人身边侍奉过几日,又被老夫人送到目安院。
她倒是没做过特别过分的事情,可她却是个眼线,打从第一眼看到她,看她伪善的笑意,宋仪便不喜欢她。
此人心思重,出身不明,光是来自陈府,如今稳稳当当的待在大哥院里,心中就觉得膈应。
“你不也才回来吗?”顿了会儿,放慢了语速,没叫自己打结巴。
“你家小姐来了,总是要传你过去说说体己话的。”她也笑笑,话语间没有丝毫藏着掖着,将她与陈婧娴的关系道破。
琉钰面上到底有些尴尬,只笑道:“四姑娘说的是,奴婢从前在陈家的时候在大小姐身边伺候过一段日子,今日她来,奴婢少不得要去拜见。”
宋仪看了她一眼,只道:“主仆情深,应当的。”
说罢,迈开步子离去,不再与她多言。
而此时听到外面二人言语,青夏有些放心不下,她虽然知道琉钰不敢对四姑娘不敬,可到底也不能稳坐着了。
到了门口,见姑娘已经走了,她的目光便与琉钰对上,二人皆是一笑,面子功夫十足。
“早就看出来青夏姑娘好福气了,一来便笼络住了大少爷不说,私底下与四姑娘的交情还这般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