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啊,那麻烦村委会大妈走一趟不就得了,还难为你们大老远的跑一趟了。诶,不过说起这个我们村还有一家也是再婚的诶,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那家还真的是,他娶的那个老婆是真的勤快,什么活都干,什么喂牛、喂猪啊,对自己的公婆也好,一家子被打理得服服帖帖的。”村长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喋喋不休的说着一堆话。
谢景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
“再说这个潘洪,人是挺可以的,他父母走得早,自己也肯拼,虽然家里是偏僻了一点,但是他家是我们村里面修得最好的了,三层小楼呢,而且里面家具也齐全。他那个女儿是他婆娘带过来的,但是自家生得还有个儿子,一家子生活也算是可以的了,将来儿女成家,一家出点赡养费,一辈子也基本上就这么稳定下来了。”
“那平时的时候,潘洪对他妻子和女儿好吗?”
“嘶——”村长嘶了一声,“这个不好说,因为你看哈,那女儿吧,毕竟不是亲生的,平时的时候多多少少肯定是有点偏见的,再加上他妻子这个人吧,就是属于那种比较沉默寡言的,也不怎么会护得住自家姑娘。”
谢景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潘洪平日里对自己的这个名义上的女儿并不好?”
“也说不上不好吧,反正吃穿用度啥的,读书啊,不也都是面面俱到的嘛,再不好,他也没让这个女娃不去上学啊。”在村长他们看来,不是亲生的,能供孩子读书就算是很仁至义尽了。
村长看他一眼,“你还小,不太懂男人的心眼,还是比较介意着档子事的。嗐,亲近反正是看不出来有多亲近,不过能养着就可以了。”
“他会家暴吗?”
村长大惊失色,“小同志,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哪能啊,这可是和谐社会,咱都是遵纪守法的,什么爱国敬业可都是村委会要求要背的,而且我们村都挂得有条幅的呢。”
谢景讪笑道,“怪我,怪我,说话没经过大脑思考,总会说出一些令人多想的话。”
——总会说出一些令人多想的话。
白夜皱眉,他是在隐喻什么?是想表达那时候说的话只是无心之失?反衬得是他自己想得太多,强行把自己的念想加诸在他的身上吗?
“不过你这个想法我倒是能理解,其实吧,你说这男人打老婆,那要是脾气暴一点,那也会,哪家没本难念的经啊,常言道,这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谢景不置可否,跟着村长沿着崎岖的小路向前走去。
走到村尾再往外十几分钟,在偏远的岔路尽头平地起了一座三层自建水泥小楼——那就是潘洪的家了。
外面标准的白色长方形瓷砖,边角用了红色的映衬,铝合金门窗一楼加了防盗网。确实看起来是要比大桥村别的人家户气派一点。
农村一般都建得有自家院子,潘洪家院门大开,水泥地上还有些许水渍,看起来像是从放在阳台下的洗衣机流出来的。
村长嚷着嗓子喊道,“老潘在不在家啊?”
“诶?”有个女人应了一声,从家里面走出来,“他一早就出去,主任有啥事啊?”
村长随手在墙边拉了几张塑料凳子,“我没啥事,是这两位市里面下来的领导有事情找你家了解情况呢。”
谢景觑了白夜一眼,四处看了看,随意道,“家里面就你一个人吗?”
潘洪妻子郭芹一看就是地道的农村妇女,听到谢景的问话,下意识抬手在腰间系着的围裙上擦了擦,招手就请他们去屋子里面,“赶紧去屋里坐,家里面现在就我一个人,你们是要问什么事呢?”
谢景示意村长在外面等着,自己和白夜去了客厅。
三分钟后,一楼客厅。
“他一般都是下午出门去厂里面,所以白天起早了会去村里面找朋友喝喝酒,这一大家子都靠他养活呢,而且也没有耽误做工,再说了,多和朋友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郭芹各自给他们倒了杯茶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两位同志是有什么想问的?”
态度倒是挺配合的。
谢景和白夜对视一眼,谢景心里倒是莫名一惊,白夜看起来毫无波澜的,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想问什么就问。
谢景其实对待审讯并没有什么相关的经验,他垂了垂眸子,故作自然地开口,“就您一个人吗?那家里面小孩子呢,现在还没有开学吧。”这个话题引得倒还算自然。
不过,郭芹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出现了微妙的表情变化。
“没,儿子被他带出去玩了。所以家里面没有人,估摸着中午就会回来了。”她往外面看了看,眼神有些飘忽。
谢景挑了挑眉,是在掩饰什么吗?以及她只提到了自己的儿子,并没有说自己的女儿?
可能是看白夜和谢景也没有开口问什么,所以郭芹不由得心里打起了鼓,扫了他们一眼,问道,“两位小同志到底是想要问什么?”
“咳——”谢景假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据悉您和您的丈夫是再婚的,而在此之前,您还带了一个女儿——”谢景话还没有说完,郭芹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立马把自己的视线调转了,不再去看谢景。
看这反应,果然是有问题?
谢景继续平静地开口,“您放心,我们对您的家庭情况并不感兴趣,只是您在七月二十三号的时候曾报警自家的孩子失踪,请问这孩子现在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