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相较于客厅显得晦暗的玄关里,白夜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脑海里突然想起下午被逮捕过来的那个中年男子说的话,“我不知道啊,她说她喜欢我,我要是知道她是专门干这个的,我肯定不干。吸毒的不得好死,她们就是这个社会的蛀虫。”
“大家都是男人,欢场作乐罢了。”
“我挺喜欢她的,我还想过以后和她结婚呢,可惜了,染上毒就可惜了。”
白夜垂下眼帘,掩了掩自己的情绪,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回来了。”
他把外套往玄关衣架上一挂,谢景穿着上次白夜给他买的睡衣,从厨房走下来,手里端着一个彩绘的大瓷碗,“回来了,吃饭吧。”
厨房下方没怎么用过的餐桌,此刻桌上摆着才刚刚炒出来的菜肴,在沙发旁的落地灯下还微微氤氲着热气,周围仿若都弥漫上了暖烘烘的光晕,厨房里电磁炉由于刚刚下锅,电量带来的细微的嗡嗡声的动静都还没有停止,给人一种活泛温热的感觉,让人心口蓦然一烫。
谢景微微腾了腾位置,把装着汤的大瓷碗放在正中央,“本来是打算给你炖大骨汤的,但是想着最近烦心事太多了,所以就炖了个苦瓜汤,降降火。”
白夜嘴角不自觉浮起一丝肉眼几乎难见的角度,他随手把手机放在沙发上,走了过去。
“你喝过吗?喝习惯的人会觉得还好,但是喝不惯的人就是真的苦了。幸好我还没有做……”
谢景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被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从后裹住了,身体向前被顶在桌沿上,白夜才刚刚洗完澡的身上微微发散着好闻的清香,从上至下笼罩了谢景的全身。
“喝得惯,你做的都喝得惯。”
谢景歪头微微挑眉,眼底闪烁着戏谑的神采,“那你不怕我下毒啊?”
白夜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怕了。”
谢景没忍住,笑骂道,“那你岂不是要被我毒死。”
白夜问,“你舍得啊?”
谢景在桌子上瞄了几眼,夹了一筷子土豆炖牛腩的土豆塞到他嘴里,“好了,赶快洗手吃饭吧,免得待会儿饭都冷了。”
两人吃饭的时候默契地保持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特质。等吃完后,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客厅里电视开着,两个人肩并肩站在厨房里洗碗。
“你做饭确实挺好吃的。”白夜小声凑到谢景的耳边说,然后把刚刚清洗过的碗递给谢景,“怎么做的?”
谢景拿着擦碗布,擦干净水珠放进消毒柜,“熟能生巧,做多了不就好吃了。我又没有住校,不能吃食堂,不是自己给自己做,难道还等着天上掉馅饼啊。”
“可是我一点不喜欢洗碗。”
“???”谢景一脸几个问号,“这两者有关联?”
“肯定有啊。”白夜手上还沾着洗涤剂的泡沫,就直接抬手拧了拧谢景的脸,“你看,以后要是都是你做饭,那我肯定不好意思再让你洗碗,然后肯定就是我洗,你说对不对?”
别说,确实是挺有道理的。谢景莞尔,“那你家里面不是有洗碗机嘛,还有就是,我觉得你做饭也可以,咋俩可以换着来。”
白夜怀疑地眯起眼睛,“真的?”
“真的,真的。”
“那你是决定和我在一起了?”
谢景手一顿,空气好像是突然凝固了,一种有点暧昧又微妙的氛围无端地混合着外间电视的背景音渗透出来。
“诶,对了。”谢景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往外面避了避,“你们审讯结果怎么样?是李文敏吗?”
一丝丝酥痒混合着酸涩的滋味冲上喉头,白夜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白夜作为一个已经是进入家里催婚年龄的成年男子,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很快调整自己的情绪。他把橱柜收拾好,“嗯,解决了。”
谢景照样是窝在自己的小沙发上,“所以田富刚是怎么死的?”
沙边上的灯光已经开到最暗了,白夜一双长腿直直伸着,他双手交叠靠在脑后,那样子,直接可以拉去拍封面大赏了。
“田富刚一开始就是死因明确的,附近所有河段的监控都看过了,确实不存在被他人杀害的可能,而且整个案件涉案人员盘查下来,最有可能的李文敏和那个皮条客邹新万在当晚都有不在场证明。”
谢景盯着电视看了会,喃喃道,“当时唐副支不是分析了可能是毒品混吸导致的吸毒者活动加剧嘛?”
“这个我有考虑过,但是当时监控可视的条件,看着田富刚那样子并不像吸毒的,所以目前存疑。而且无法证实他杀的主要原因就是,在当时发现田富刚尸体的河段搜寻,并没有发现类似凶手脚印、血迹、指纹或者毛发等痕迹,田富刚尸体上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残留dna。”
“那李文敏在这起案子中是充当了什么角色呢?”谢景偏过视线看向白夜。
白夜又将双臂抱在胸前,“要不要猜一猜?”
谢景沉思了一会儿,“那李文敏和田富刚应该就是类似于包养的关系吧,而李文敏这个人,应该和邹新万也有接触,或者直接一点,李文敏就是通过邹新万认识的田富刚?”
虽然不明显,但白夜浅红的唇角确实弯起了一道弧度,“你猜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