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血腥味扩散,慕容安然想起战场,想起成堆尸骸。
死亡的味道比这唇上的气息重上千百倍,是一种近乎深秋早晨的浓雾,一层一层包裹着她,密不透风的一只茧,里面灌满了世间疾苦,泡的人几近绝望。
爱恨就在一瞬,谁也不知失衡的点在哪里,随着大将军唇舌的吮吸咬弄,秦妍的唇破得更为厉害,几乎是鲜血直流。
“安然,你轻些……唇破了。”秦妍免不得提醒,温热的汩汩鲜血一部分流进嘴里,一部分顺着脖颈淌上胸脯。
“疼?”大将军起身问。
秦妍紧紧按住流血的唇角,委屈的嘟囔:“咬深了,有点止不住。”
借着月色看,鲜红脏了嫩白的胸脯,像是条蜿蜒血路。
可哪次战场获胜,不是用将士体内的鲜血开出来的路?!
这一点点疼就受不住!
大将军暂且放过。
看着东西被拿出,秦妍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她真是怕了。
疼痛被预感,只能死咬牙关,不能漏出一丝痛苦,此刻伪装成乔御澜,就该露出舒适模样,坚决不能哼一声疼,叫一句痛。
但身子出卖了灵魂,大将军瞧出异样,伏在耳际,不解地问:“澜澜,你如何抖成这个样子?”
“许是天气太过寒冷,无妨。”
“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月色再清朗,秦妍也看不清树叶上纹路,两掌中的枯叶,顿时细碎成渣。
慕容安然强忍心头酸楚,她不能将所有的怒气和愤恨尽数吐露,即便是她吐露,眼前的帝王又会产生几分怜悯?
自从花了三年心思进攻了大梁,每次战役,血淋淋的人命都以一份轻便的周折呈上,人命的分量就是女帝手上的分量罢了。
帝王可会同情那些为之去死的将士?
不会!
永远不会!
慕容安然只能拿妖妃作为施以惩戒的借口。
“臣在陛下心中究竟占了多大分量?和那个妖妃比!”
秦妍泪水直流,疼的几乎晕厥,也不愿多加思考,“自……自然是你。”
“当真重过她?可臣是冒着性命危险去夺那妖妃,若臣丢了命,陛下该当如何!”
“我没想过啊……那是前尘往事。”
哭声已难以遏制,秦妍受不住,滚下大颗汗珠,断断续续道:“前事已定,我无法更改,但安然……自从你……你回京……我的一颗心便属于你了……你难道还要质疑吗!”
哀嚎之声惊得远处一众侍卫面色如土,他们互相看着,不知如何动作,但女帝下了命令,不听旨意,不能上前一步,违令者斩。
呜咽声中,饱含痛苦哀求,隐隐约约又听见慕容安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