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一个时辰,一笼包子热腾腾的出锅。
烧火丫头没得命令不敢擅自离去,只能从堂口离开,跪在一边。
可惜天子的呼唤没多大效果,喜贵妇似乎没有回应。
秦妍趴在阿喜腿边,抬头看着弥留之际的人,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她不停摇着人的手,声声呼唤:“阿喜,你醒醒,包子好了,我给你做的包子好了,你尝一口,你尝一口再走……就吃一口。”
阿喜走在一条长长又漆黑的路,本是伤心又难过,因路上风雪肆起、折胶堕指,她一个人,寒冷又孤单,像极被吃掉的那年严酷寒冬。
心下万分痛苦,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走进这个冰天雪地?
为何不呆在温暖的家里,呆在娘亲怀抱?
艰难抬首,看不到尽头、触不到边缘,只觉风霜如隐刀,刀刀割面,一场见血见肉的狂怒攻击,摇摇晃晃的身躯,被疯狂撕扯。
阿喜将自己破袄子裹紧,身子尽量蜷曲,寒风依旧毫不留情,将她吹个透彻,冰雪流顺着脖颈汹涌灌涌,她的五脏,被冻坏了。
为什么自己要走这条路!
为什么!
泪水刚出眼眶的一瞬,随即被冰封,直直坠落,砸在地面,支离破碎,像朵残逝的冰花。
到底能不能停止前行?!
能不能折返回去?!
阿喜驻足脚步,转过身躯,满怀期待。
失望不负凄苦人,朵朵冰花盛开在冻原,一瓣一瓣,碎得可怜。
不是自己迷路了。
是……哪里,还有回家的路。
“看来,要死在这场风雪里了……”阿喜喃喃自语。
偏在这时,身后有道声音,轻声在喊。
阿喜记得,一辈都记得。
那是哥哥的呼唤,温暖似阳。
阿喜想起来了,自己的哥哥早在多年前就死了。
自己的爹娘早在哥哥之前也死了。
原来自己,老早是个和乞丐了。
眼皮、嘴角、四肢皆在流血,提醒着人,脚下方圆乃是死地。
既然如此,还眷恋、期待什么?
胸腔里苟延残喘的心,还在为谁跳动?
努力的睁目,想看清,可惜满目风与雪,见不到未知的身影、回不到温暖的归处。
长长叹息之后,阿喜决定,转身和哥哥汇合。
黄泉路上,有哥哥的指引,她应该不会再害怕了。
该是道别,阿喜破天荒地咧嘴笑了,她笑自己没什么文化,说不出韵味悠长、惹人琢磨的好句子,她只能默念自己的心愿,究竟是什么心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