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固手上并没有符箓朱砂等痕迹。
蔺承佑检视一番,径自回到桌后:“我记得你上次被人施咒害过,不过李将军好像一直没去大理寺报官?”
李淮固轻声答道:“因为阿爷暂时不想报官。这些年阿爷在江浙任上时,因为一心为民得罪了不少当地鱼肉百姓的豪强,阿爷说,报复李家的很可能就是这批人,只是目前对方并未留下太多破绽,即便报案,充其量也只能抓到一两个顶罪的,而等这件事平息后,幕后主使还会出手,所以阿爷想等对方露出更多破绽,再请大理寺正式介入此事。”
严司直诧异看了一眼蔺承佑,这位李三娘不但口齿清晰,还颇有一份见微知着的本事。
蔺承佑问:“自那件事之后,贵府最近有没有再遇到过异事?”
李淮固摇了摇头:“我最近一直在书院里念书,没再碰见过异事,听爷娘说,家中也是整日太平。”
蔺承佑没接话,他隐约有个感觉,尽管凶徒都懂邪术,但对付李家的,和今晚谋害武大娘的是两拨人。
对付李家的凶徒用的是最恶毒的咒术。不但要李三娘死,还要整个李家倒霉。
今晚的凶徒的手段却和缓许多,而且目标明确,只对付武缃一人。
“最近武缃可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是在书院里与谁发生过矛盾?”
李淮固谨慎地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
“好了,没什么要问的了,你可以走了。”
李淮固一走,严司直疑惑地问:“蔺评事,这位李三娘你以前见过吗?”
蔺承佑忙着在脑海里整理几个人话里的线索,听了这话漫不经心道:“哦,见过。”
只不过一直没留下什么印象,直到上回滕玉意提醒他,他才记起曾经见过这么个人,顿了顿,他转头问道:“严大哥为何这样问?”
严司直哑然,李三娘原本从容大方,蔺评事一近身却明显失态,那种局促的、隐秘的羞态他曾经在新婚的妻子身上见到过,这种情愫是藏不住的,一旦面对自己的心上人,就会不经意流露出来。
假如没有帷帽做遮掩,一定会泄露更多,李三娘也仿佛也很怕被人瞧出来,只一瞬就恢复了常态。
他本想直言“那位李三娘好像很喜欢蔺评事”,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这种事对女子来说关乎名声,况且他也不是十拿九稳,蔺评事现在眼里似乎只有一个滕娘子,这一点在先前蔺评事问滕娘子话的时候就能瞧出来,如果他擅自说出自己的疑惑,对那位李三娘来说似乎不大厚道。
他只好硬着头皮转了话题,笑说:“哦,刚才听你问李三娘李家遭人暗算的事,本想多问几句,既然眼下忙着找凶手,那就等有空的时候再问吧,我们下一个传谁?”
“传杜娘子吧。”
杜庭兰上来了。
严司直发问了:“滕娘子说今晚最后一次见到武缃时,武缃对她说过一句话:‘你阿姐说你去临水斋取定好的首饰了’”……所以武缃出事前你们见过面?”
“见过。”
杜庭兰,“我和弟弟原本在菊霜斋等妹妹,期间同窗们陆陆续续都出去玩耍了,弟弟说要去放许愿灯,我们就出来了。也就是那时候,我们在附近碰到了武大娘,她手上拿着新买的绢花,很高兴的样子,我问她要去何处,她开玩笑说要办一件大事,她看阿玉不在我身边,就问阿玉去哪了,我和她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
“一件大事?”
严司直,“她可说了是什么大事。”
“她没说,我也没问。”
蔺承佑忽道:“当时武缃身边都有什么人?”
杜庭兰审慎地说:“好像只带了几个婢女。”
“没有同窗相伴?武氏兄妹也不在身边?”
杜庭兰摇摇头。
蔺承佑问:“今晚你可在菊霜斋碰到过武缃?”
杜庭兰:“没有。今晚同窗们虽是约着来青龙寺戏场游玩,但几乎一来就各自散开了,接下来要么结伴去看百戏,要么结伴去放许愿灯,鲜少有齐聚在菊霜斋的时候,多了谁或是少了谁,压根没人在意。”
杜庭兰一走,蔺承佑忽说:“不觉得奇怪吗,武缃在‘暗算’完邓唯礼后,好像一整晚都没回过菊霜斋。”
严司直仔仔细细核对着每个人的答话,未几,怔了怔道:“还真是。”
他点了点上头的记录:“邓唯礼这边,据她自己说,每回出来玩她动身都比别人晚,今日也不例外。原本约好了酉时初在菊霜斋碰面,但她直到酉时中才到青龙寺门口。
“结果一下车就碰到了武缃,武缃说有位新朋友要介绍邓唯礼认识,要邓唯礼去拱桥上等她,邓唯礼出于对武缃的信任,就带着婢女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