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圣和弃智愣了愣,弯腰把网中人放到地上,网一松,里头的人滚了出来,原来是葛巾。
贺明生和萼姬吓得抱成一团:“妖怪。”
弃智忙道:“别怕,这不是妖异,是真正的葛巾娘子,适才被师兄救下了。方才大家都受惊了,那妖异一面招同伴对付我们,一面想进屋害人,还好你们没上它的当,否则难免被它所伤。”
贺明生颤声问道:“可抓住妖异了?”
两人悻悻然摇头:“让它跑了。”
“跑了?”
“师兄一路从彩凤楼追出去,直追了半个平康坊,差一点就要捉住它了,结果还是让它跑了,天快亮了,这东西绝不会再出来了,除非把整座长安都掘地三尺,否则没法子再找寻了。”
这时外头再次传来脚步声,绝圣和弃智出去一看:“师兄。”
蔺承佑手上提着那张盘罗金网,从冠到靴全都湿透了,走进屋的时候,地板上留下蜿蜒的水迹。
他进来后径直用目光找寻滕玉意,面上喜怒不辨。
绝圣和弃智大吃一惊:“师兄,你不是直接从窗口进来吗,怎么掉入水中了?”
滕玉意低声嘱咐霍丘:“准备好犊车,只要找到机会就溜。”
霍丘应了,悄悄下去安排。
蔺承佑瞟了滕玉意一眼,径自走入房中:“笑话,我会掉入水中么,我是猜到那妖异遗落了东西在水中,所以又下水确认了一遭。”
绝圣和弃智不疑有他:“原来如此!师兄,你在水中找到什么没有?”
蔺承佑甩了甩衣袖上的水:“葛巾中了妖毒命在旦夕,你们再东拉西扯的话,可就救不了人。”
绝圣和弃智回过了神,忙将葛巾抬到胡床上:“师兄,葛巾娘子双瞳如线,看着像虺毒,但舌头发赤,又像中了火毒,这可如何是好,火毒也就罢了,万一是虺毒,怕是不好办。”
蔺承佑问:“她颈项上可有痕迹?”
“没有。”
蔺承佑思忖道:“看看她的心口。”
“这——”
“又不是让你们看,这里不是有位萼大娘吗?”
然而萼姬经过方才这几遭,早已是亡魂丧胆,她扒着滕玉意的肩膀,瑟瑟发抖道:“奴家倒是想动,但是奴家的胳膊和腿都变成了面团,动也动不了了。”
众人便将视线都调到滕玉意身上了,葛巾情势险急,来不及再去寻人,这位王公子既是女扮男装,理应由她上。
“王公子。”
绝圣和弃智期盼地望着滕玉意。
滕玉意心里叹了口气,今晚无数次想走,却一再被困在彩凤楼:“好,我来瞧瞧。”
一行人出了屋,蔺承佑掩上门之前忽又道:“忘了提醒王公子,这位葛巾娘子中的妖毒比旁人不同,侵袭的是心脉,说不定会异变,待会她要是突然睁开眼睛,你可千万要当心,这妖毒能操控神智,中毒之人往往以啮咬皮肉为乐,王公子要是跑不动,只管在屋里大声喊叫就是了。”
滕玉意一惊:“等等。”
“别怕,我就在门外,你一叫我就会进来的。”
蔺承佑笑着把门关上了,随后从怀中取出几缗钱给绝圣和弃智弃智,“隔壁有衣肆,你们把湿衣裳换了,顺便给我也弄身衣裳。”
绝圣和弃智互觑一眼,其实虺毒哪有师兄说的那样玄乎,中毒之人发作时的确状若厉鬼,但顶多只会虚张声势,并不会真咬人。
不过师兄这么一说,滕娘子估计逃不过一番惊吓了,因为任谁都会担心自己被啮咬,只要跟葛巾同处一室,必定万分煎熬。
看这样子,师兄分明要把他们支开,他们磨磨蹭蹭不想去,但师兄面色不善,连头发丝都在往下滴水。
臂上那两道被滕娘子扎过的的伤口一经浸水,又开始渗血,他们打从进了青云观,从未见师兄这般狼狈,此时忤逆师兄,少不了一通重责。
二人决定速去速回,于是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