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着衣衫,手指拉着披风来拢盖住自己:“陛下,我们不该再这样。”
柔细的声音带着几分喘息,她低垂着头,看着面前方寸的地方。一处拖开的裙裾上,有对面男人落下的一片影子。
不该这样,她不想做这个皇后,更不想在大渝史书上留下脏污的一笔。
她能活下来不必殉葬,的确是因为李黯,他自然而然觉得她该属于他,可以掌控拿捏。可她毕竟有思想,不是一具提线木偶,有些事情会排斥和惊惧。
车厢静了,只剩下车轮黑夜中前行的声音。
徐惜挽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李黯的回应,心中起伏忐忑,完全摸不透他心中打算。
不过,他也没有再抓她过去,而是拿一方湿帕擦着手,慢条斯理,好似终于意识到手上还沾有血污。
谁也没有再说话,在这诡异的安静中,马车回到了驿站的后门。
此时,东面的天空已经发白,用不了多久就会天亮。
徐惜挽从车上下来,仓皇提着裙子走开。
“挽娘。”
徐惜挽才走出几步,正好是在车尾处,听见车内传来的唤声,脑中嗡的一声,脚下跟着停住。
晨雾朦胧,到处一片湿气,她站在泥泞的地上,等着李黯后面的话。
良久,一道清冷的声调传出来,“不该继续,所以想留在皇陵?”
徐惜挽回头,看眼被窗帘盖住的车窗,手里攥紧,然后抬步离开。
她径直从后门进去,一眼看见等候的曹福。
曹福微弯着腰身,那一副笑容像是刻在脸上的,见着徐惜挽回来,赶紧迎上来:“娘娘,让老奴送您回去。”
徐惜挽点头,既然曹福等在这里,证明驿站里应该安排好,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毕竟,现在的李黯也不会想传出不好的名声,尤其是和她这个寡嫂。
整座驿站此时还在沉睡中,恐怕没人知道昨夜外面的那场刺杀。
一路走来,徐惜挽果然没碰见什么人,顺利回到自己房间。走进房门去,一眼看见坐在椅上睡着的翠梅,瞧着应当是等得困了,不觉睡了过去。
徐惜挽看着自己凌乱的衣裳,轻着步子道床边,一件件的脱下。
可才脱了两件,那边翠梅睁开了迷蒙的眼睛。
“娘娘,你回来了?”小婢女赶忙站起来,揉揉眼睛走到床边。待看清徐惜挽的样子,立马吓得散了睡意,“这,这是怎么了?”
徐惜挽心中叫苦,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昨晚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衣裳脏了。曹总管怕我伤到哪里,故而安排了房间,找了太医来。”
“难怪,”翠梅捡起地上的衣裳,又往徐惜挽身上打量,“曹总管差人过来说,让我别担心。”
闻言,徐惜挽心口稍稍一松:“总不能让人知道我摔进泥里罢?原本想回来,喝了一副药犯困,竟在那边睡着了。”
翠梅心道也是,毕竟是皇后的身份,这种事压下是对的:“娘娘真的没事儿吗?哪里不舒服,奴婢帮你揉揉。”
“不用,”徐惜挽摆手,她不敢让人看见身体,“帮我备水罢,身上还有泥呢。”
“奴婢这就去。”翠梅应下,抱着脏衣裳往外走,“也不知今儿能不能回京,听说陛下昨夜出了驿站。”
这些徐惜挽都知道,等翠梅出去后,才疲倦的瘫坐去床上。
天大亮,新的一天开始。
雨果然停了,整顿过后,队伍开始出发回京。
徐惜挽上了自己的车架,一宿的折腾,虽然面上掩饰,但眼底到底印着些许疲倦。
才坐下,车外有人求见。
她掀开窗帘,见着外面站的是曹福,心瞬间提了起来,抓着窗帘的手收紧。
曹福弯下腰行礼道安好:“老奴参见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