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送客意味明显,林钰华不可能感觉不到,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她也只能先由著 地,忿忿的走出办公室。
沉静的空闲,他能感觉自己想念的气息,放下握在手中的笔,忆起她曾经用心交付 的小小掌心,是那么的温暖……阳光隔著窗户照亮了办公室,却再也照不暖他的心。
冲动急涌而上,想念突破他的心防,他想也不想的拿起行动电话,拨了在脑中盘旋 数天的电话号码……在响了十来声之后,正当他想放弃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他思念已 久的声音。
“黎先生,不知道还有什么指教?”昱棻试图以平静的语气说话,不让心里的惊慌 泄露。
方才在行动电话响起曾经熟悉的音乐时,她怔愣的看著电话许久,才决定不要逃避 。
“昱棻……”黎翰无意识的喊著她的名字,冲动之下,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把文件寄过去了,应该收到了吧,我请教过律师,这样应该就足以证明我放弃 的决心,你不用担心些什么……”昱棻自顾自的解释著,以为他打这通电话只是为了“ 公事”。
“你还好吗?”黎翰唐突的打断她的话,他不要听她冷淡的声音,他也不要知道这 些琐事,他只是想知道现在她还好吗?
昱棻握著话机的手微微颤著,水亮的眸再现雾气……多傻的她呀!
仅是一句短短的问候,她竟然感动得想掉泪,瞬间忘了他造成的伤害。
“我很好,谢谢你。”她咬咬牙,语气中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她不愿再让他影响自己的情绪,至少……她不愿让他知道。
在听到她礼貌而生疏的回话之后,黎翰的喉间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无法呼吸的痛 苦汹涌而来。
短暂的沉默,像一世纪那么难捱,昱棻自如不够勇敢,强装坚强的面具,无法停留 在她的脸上太久,她决定放弃与他的精神拔河。
“如果你没别的事,我要挂电话了。”她冷然的说。
她的声音很轻,却重重的敲在他心上,慌乱在极短的时间便攫住了他。
“我很想你……”话一出口,他才知道他说了什么。
他想见她。
在每次转身、每个呼吸里,他都想到她,思念深入骨血,他无法骗过自己。
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她已经进入他的生命,现在她失望离去,他的心像是缺了口 ,连呼吸里都带著疼。
泪,滑下她的颈。昱棻的手颤抖著,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轻易被打动了,三天来好不 容易筑起的心防,竟因为他三言两语就溃散了……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 怔然的望著手中的电话,以著颤抖的手,按下了通话结束键。
“昱棻……”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黎翰徒然对著话高喊著她的名字。
他的手在抖,停不下来的轻颤著。
她真的决心不再理他了,不但冷然的对著他说话,甚至挂他的电话,对他的思念嗤 之以鼻,不屑一听。
他以为他可以跟十年前一样轻易地转身离开,只要自己否认爱她的事实,就可以当 作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纵使她的身影不时出现,他总是逼迫自己忘记,却只是徒劳无功,直到刚才,她拒 绝了他……他全身剧烈地颤抖著,从头到脚无法克制地急遽震颤著,胸口的疼痛开始向 四肢蔓延,此时他才发觉,他有多不愿意失去她。
他重新拨了她的电话号码,她却已经关机,试了几次之后,他拨了咖啡馆的电话, 并从律苡的口中得知她人在医院里。
在知道病房号码之后,等不及详细问清情形,他挂了电话便往医院冲去。
她生病了吗?还是她做了什么傻事?
天啊,无以名状的惊恐包围住他,他只能火速的往医院的方向前去。
顾不得要停好车位,他慌忙的把钥匙丢给医院的警卫,哪怕那是两、三百万的豪华 轿车,他只想在最快的时间内见到昱棻。
找到了病房,他推开了门,冲著里头喊著:“昱棻……”
病床上的确有一位患者,抬头回视著他,风华逝去的脸上有著慈祥的味道,正扯开 笑容对著他看。
“对不起,我走错病房了。”黎翰慌忙的道歉,见不到昱棻的紧张心情,让他只想 快步离开。
“你没走错,我刚才听你喊了昱棻的名字,我是她的妈妈,你……应该就是黎翰了 吧?”方母露出和善的笑,对著他问著。
“你是……”黎翰停下急跑的脚步,以著缓慢的速度回头,仔细的将老妇的面容收 入眸中,一方面放下心,受伤的并不是昱棻,另一方面则是认真盯著床上的老妇,她… …就是迷惑父亲大半辈子的女人吗?
发色花白的她,看不出年轻时的美貌,只除了她唇边的笑,简直就跟昱棻是一个模 子印出来的,让人备感舒服的笑容……他想,父亲会沉迷于她,大概也跟自己一样,是 为了唇边那抹温暖的笑意。
“我听昱棻说,她不结婚了。”方母问著,脸上仍没有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