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婉宁觉得有些好笑,看妹妹苦着一张小脸的样子,点了点头:
“放心,娘那里,都由我去说。”
姚守宁还没意识到自己露了馅,闻听这话,紧皱的双眉刹时舒展开来,露出笑容:
“那可太好了!”她笑完,又有些愁:
“不过娘说这次得罪了温太太,不知道她要气多久。”
“放心吧。”姚婉宁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替她将衣领整理好了,看她桃腮樱唇,一双大眼中还带着担忧,便柔声道:
“娘没有生气。”
她说这话时,柳氏的训斥声恰巧从屋中传了出来:“大考在即,不如景随用功。”
“……”姚守宁眨了眨眼睛,姚婉宁失笑道:
“娘生的不是你的气。”
“难道是生大哥的气?”姚守宁闻听此言,瞪大了眼。
“也不是。”
姚婉宁失笑着摇头。
站在她面前的少女比她更高,可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再是聪明,又哪知道人内心的复杂之处。
“她生的是自己的气。”
“生自己的气?”姚守宁喃喃重复了一声,接着道:
“我不懂。”
“你不懂,姐姐教你。”
姚婉宁拉了她的手,两姐妹相携出了柳氏院子,母亲的声音逐渐听不到了,姚婉宁才温声道:
“娘以前觉得温家大哥是个好对象,有意想将你嫁进温家,这个你知道的吧?”
姚守宁点了点头。
说起自己未来的亲事,她的脸上却半点儿没见扭捏青涩。
姚婉宁心中便有数,接着又道:
“温家大哥确实不错,长得好,读书用功,人品也端方正直,又得贵人看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的一个人,无论是由谁看来,都是一个很好的乘龙快婿。
虽说柳氏从来不提,可姚婉宁却能摸到几分她内心的隐忧。
“当年小姨没有顺应母亲的心意,执意要嫁苏姨父为妻,应该是娘的心结了。”
若小柳氏这些年过得顺遂也就罢了,可偏偏苏文房又仕途不顺,夫妻俩居无定所,漂泊多年,这在柳氏看来,觉得妹妹是吃了数不尽的苦头。
有这前车之鉴在,柳氏自然是吸取教训,从对姚守宁便格外的严厉,深怕她将来主意大了,不听自己的安排,毁了她的一生。
柳氏生两女。长女婉宁身体孱弱,缠绵病榻,看过许多大夫都说她活不过十八之数。
在柳氏心里,压根儿没想过这个大女儿能嫁人,早做好了要养这个女儿一生一世的心理准备。
而姚守宁生来无灾无病,且又美貌非凡,仿佛与姚婉宁是两个极端,令得柳氏又忧又喜。
喜的是这个小女儿自小健康,不像长女令她提心吊胆,忧的则是她这样的美貌少有,她已经可以预见到这个女儿将来长大之时,不知会引来多少狂蜂浪蝶。
姚家虽说也是官宦之家,但在神都这样一个地方,姚翝不过一个区区六品兵马司指挥使,谁都得罪不起。
柳氏害怕女儿的美貌是祸非福,将来若不严加管教,怕会走了歪道,因此对她自小便管得格外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