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说给她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说的时候,他可能也没想到许沐歌有一天还会回到他的世界里吧!
人算不如天算。
情感不受人为所控制,对自制能力很强的华烨也是如此。感情如水珠,一滴,一滴……有一天,终将成江、成海、汹涌澎湃而来。
她只是江中、海里的一块小岩石,能改变水流的方向吗?
真爱无故!
“不过收了你六十块,给你蒸桑拿,还给你留宿,还被你吓得半死,真是划不来。”
七点,她走出浴室,老板娘从柜台后面跑出来,嘀嘀咕咕。
她轻声道谢。
“你这样子能出门吗?”老板脸见她面色青灰,唇白眼昏,走路都在打飘,不禁有些担心。
陶涛怔了怔,“老板娘,能不能麻烦你再退给我五元钱,我……我坐车去公司。”
老板娘直眨眼,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然就借给我,我昨晚把钱全给你了,我……没带包出来。”陶涛羞窘地咬着唇,恳求地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撇下嘴,“看你身上这衣服也是个什么牌子,怎么沦落成这样?”她自言自语,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十元钱,“还有五块在路边给自己买个面包吃吧!”
陶涛捏着皱巴巴的钞票,默默掀开棉帘。
雪已经停了,风也住了,天边恍然还泛出一丝红色,但云层仍厚。积雪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着,公车站台的座椅上堆满了雪,等车的行人一个个裹得只留一双眼睛了。
这样的天气,公交自然要晚点的。
陶涛不着急,现在时间很早。从会所出来,没拿包包,也没拿围巾和手套。昨晚去参加张弘的寿宴,特地换了件V领的毛衫,从而可以露出她修长的脖颈,从而可以自我感觉良好些。她的潜意识里怕被谁比下去呢,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风从没有阻挡的衣领灌下去,连心口都冰了。手在空气中裸露一会,立刻又红又青,她只得不住地搓手,不住地呵气。
马路对面走过一双小情侣,两人像扭麻花似的搂得紧紧的,女孩怕冷,手伸进男孩的口袋里,男孩托在她的腋下,不知干了什么,她笑得咯呼的朝男孩转过脸去,不歪不斜,男孩也扭过头,稳稳地亲了下唇,而脚下照直走路,照直闪避身边的人,好像他们浑身都长着眼睛似的。
等车的人妇了一眼慌慌地就把目光挪开,陶涛却像被他们交织住了,眼珠一动不动,直直地看着。
心里面掠过一阵强烈的心酸。
这才叫恋爱吧!从里到外的愉悦,全副身心的信任,开心得把心里面的幸福裸露在阳光下,让所有所有的人见证。
她好像从未经历过恋爱,就结婚了。
结婚是恋爱的最终结局,其实,少了恋爱的过程,这个结局就没什么趣味了。闭上眼睛回想,她与华烨之间的甜美往事等于是一纸空白,而他与许沐歌的过去,却是一本厚厚的大书,几天几夜都看不完。
难怪歌里唱道: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去想天长地久。
为五斗米折腰,再严寒的天气,上班族们还是在上班前几分钟一一走进了公司。没有钥匙开办公到的门,陶涛先去后勤部找人拿备用的钥匙,回来时遇到龙啸。龙啸感冒了,原来就细声细气的嗓音现在带了几份沙哑,就像一杆在风中呜咽的破竹。“陶涛,昨晚你爸爸有没和你联系上?”他问陶涛。
陶涛一惊,刚来公司时,陶江海怕陶涛被人欺负,特意托朋友请了技术部的所有成员吃饭,席间,和龙啸聊得很欢,结束后,两人互换了手机号。
“我爸给你打电话了?”她心虚地问。
“嗯,都半夜了,手机突然响起来,把我吓一跳,阿……嚏,你爸问你有没加班?我说没有,他好像很急,说你还没回家,然后就挂了,我还以为做了个梦,迷边糊糊又睡着了。”
“哦,昨晚……昨晚呀……不是下大雪吗,手机又没电……呵呵,到家都凌晨了。”怪不得脸色这么差,没睡好吧!那今天早点回去。
龙啸转身向前,陶涛慌忙进了办公室就给陶江海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不等陶江海开口,紧张地问道:“你有没告诉妈妈?”
“没有!”陶江海的声音少有的严厉,“小涛,昨晚怎么一回事?华烨一天大雪的跑过来,人都急疯了。”
陶涛松了口气,瘫坐在椅中,“没什么事,我好好的呢!”
“我不好,我头发都快被你吓白了。”陶江海吼声如雷。
“你那么大年纪,头发本来就白,少赖我。你也知道被吓的溢味,那你怎么还酒后开车呢?”
陶江海欲哭无泪,“姑奶奶,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你到是告诉我,你和华烨怎么了,我还得哄着你妈妈,还得担心着你,你爸爸老了,不带这样折腾。”
陶涛声音放软,轻轻叹了一声,“爸……”如果她把昨晚的事说给父母听,他们一定都以为她是在无理取闹,华烨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她太小心眼了,而且萧子桓夫妻之间的事,与她又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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