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云楚轻车熟路地带着风嘉澜来到了他口中的老人的家,门口也挂着一个红灯笼,进去便是一股浓浓的药香。
他朝里屋喊了一声:“桑爷爷,我来了!”
不多时一个鬓须斑白的老人家拄着拐杖出来,“来得这么早啊。。。。。。阿云,这位是?”
阿云是柯云楚的化名,出来前风嘉澜告诉过他,有人问他叫什么,他就回答自己叫李云。
风嘉澜抢在他之前回答:“老人家,我是阿云的哥哥李风。”
“桑爷爷,我哥哥也是来帮你采草药的!”
“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们兄弟两了。。。。。。”
“没关系,听阿云说您昨天摔伤脚了,就让我们来帮忙吧。”
“你们兄弟两可真是太好人了。。。。。。”
他们跟着桑爷爷来到山上采草药,这里往下看去,红色的一片更为显眼,风嘉澜斟酌着问道:“桑爷爷,现在也不是什么节日,为什么每家的门口都要挂这么个红灯笼?”
桑爷爷一边挖着草药,一边随意地回答道:“你们外地人不知道,我们这里有祭祀的习惯,每逢黄道吉日,都得将红灯笼挂上,烧上家里最值钱的牲畜,没有牲畜也要是家里的值钱物品,这样才能保我们南疆人民安康。”
过了一会,他抹了抹汗,浑浊的眼睛有些怅然地盯着山下的一片红:“但是近年来,哪怕我们遵守着这个习俗,也总还有天灾人祸不断降临,潮灾淹没了作物,害死了好多农民,一年前还闹了一场大鼠疫。。。。。。哎。。。。。。我的儿子儿媳就是在鼠疫中遇难了。。。。。。”
风嘉澜怔了怔:“朝廷那边赈济的物资呢?”
“还有这种东西吗?我们是闻所未闻啊。。。。。。”
风嘉澜暗暗咬了咬牙,朝廷每年都会有固定的拨款赈济灾区,想来竟然是全都被上面的官员私吞了,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瞪了一眼在兢兢业业地用手挖土的柯云楚,其中一定不少是流入了他爹的腰包。
柯云楚感受到他的视线,抬起眼来和他对视。
明明也不是小孩子了,那双眼睛却仍旧圆圆的,瞳仁很大。不用什么表情,只需要平常地看人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像只无辜的小兽,又像是盛满了信任。
他不知道风嘉澜心里想的是什么,冲他咧嘴笑了笑,唇边几点淤泥,看起来傻乎乎的。
柯靖安做了这么多遭天谴的坏事,怪不得生出个这样的儿子,民间说得不错,果真是报应。
风嘉澜嘲讽地扯了扯唇角,低头没再看他。
那老人继续道:“也有人说,是因为没有遵守上古用男童祭祀的传统,让守护神不满意了,才会对我们实行天罚。。。。。。”
“男童祭祀?”风嘉澜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从上古流传下来的传统,应该是要火化男童来祭祀,但哪有人家愿意让自己家的孩子来做这种事,一开始还是抽签决定,后来渐渐演变成了用家里的珍贵物品代替,最近总听说哪家丢了孩子,或许是守护神觉得诚意不够,怪罪下来了。。。。。。”
风嘉澜听着老人说的话,瞳孔骤然一缩。
他将白绢拿出,让老人看那上面以血画就的图案:“桑爷爷,你可认得这个图案?”
老人眯了眯眼,摆摆头:“不认得,老头儿眼神不好。。。。。。”
风嘉澜将图案上凌乱的线条过滤后留下的手势,用手复原出来,“那这个手势呢?”
那老人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这是为亡灵超度的手势。”
风嘉澜觉得头脑一热,答案已经在他的脑海里呼之欲出,见老人要将刚才挖满了一筐的草药背起,连忙抢了过来:“我来背吧。”
见风嘉澜已经背上了筐,柯云楚也积极地说道:“桑爷爷,我也来帮你背!”
他从地上站起来,却突然觉得有些晕眩,身子往一边歪了歪。
他的手下意识地往风嘉澜的方向抓了抓,但抓了个空。
而风嘉澜也没有将心思放在他身上,还沉浸于刚才得到的信息之中。
幸好柯云楚只是短暂的晕眩了片刻,过了一会儿就自己缓了过来,背起了另一筐草药。
桑爷爷走在最前面带路,三人一起下山。
柯云楚把刚才自己头晕的事告诉了风嘉澜,他只平淡地问了一句现在还晕吗,得到了不晕了的答案后,便没再理睬他。
柯云楚不甘心地又说了一遍:“我刚才头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