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合作项目,队友合不合得来很重要,除了职业配置,我觉得操作者的性格和脾气也很关键。”
“所以?”
“你知道夜墨他们是哪里人吗?现实里做什么工作?对游戏是玩玩还是有别的想法?”
“不知道。”
“那我还是有点优势的,至少你对我不算太陌生,我们有点信任基础。”
“我们不熟。”
云南的冬天不冷不热,紫外线依旧强烈,应珑披着羊毛披肩,蜷缩在屋檐下的摇椅里撸猫喝奶茶,并和不请自来的推销员小许扯皮。
许图南被她硬邦邦顶回去,一点不气馁:“哪里不熟,要不然我们玩你问我答吧。”
她吸口奶茶,问:“你有钱吗?”
“你是想问我借钱,还是问我有多少预算?”他问。
应珑看了他一眼:“公会发展肯定需要投入,但没得赚,就是纯砸钱,越往后越费钱。”
当下的网游公会处于转变期,一部分人还在为爱发电,另一部分已经变得职业化,市场没有规范,一片混乱,代练洗号绿了号主的情缘,雇佣兵拿钱但背刺,什么奇葩的事都有。
再过两年,九州彻底称霸国内MMO市场,啥都涨价,时装都炒到上万。
“只砸你的号,不当冤大头,花销不会太大。”铁马秋风要搞个号可能百万,北崖操作好能肝,六位数足以,“公会就不一样了,七位数投进去不一定有结果,装一装倒是没问题。”
许图南坐在另一张藤编椅里,支头看她:“几百万倒也还好,你的号怎么办?”
她简明扼要:“肝。”
只要每个大赛季都能打进前十,装备差不到哪里去。
“钱的事问题不大。”他说,“我除了爱好,没有太高的开销,也不用给前任百八十万买清净。”
“百八十万?”应珑瞬间坐直,“谁,铁风吗?给明月弯?”
“算上分手费。”九州开服以来,许图南和张风来往密切,知道得比较清楚,“纯粹的开销没那么多,买个包旅个游才多少钱,砸那个榜才是真无聊。”
应珑算算他们勾搭的时间,心态坍塌:“一个季度百八十万,我错怪弯弯了。”
“瞧你说的。”许图南瞅她,“让你干你会干吗?”
“挣不了。”她遗憾地摇头,“天赋没点在这上头。”
陪老板的奥义不在于陪睡,老板是不缺暖床工具的,图的是满满的情绪价值,能不能伏低做小,随叫随到,二十四小时体贴温柔。但干不了归干不了,心态还是很崩,她在九州混一年半了,前后加起来也还不到七位数呢。
这气必须撒出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呵呵,“铁风花心,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道理是这样没错。”许图南认真地点点头,赞同这句话,但道,“对我来说,交朋友的意义在于和自己不同的人打
交道,人无完人,我多看他们的优点,少看缺点,朋友圈里最糟糕的人只能证明我的下限,不能证明我本身。”
应珑问:“铁风算多糟糕?”
“私德方面不是最差的一个。”他说,“我认识一个前辈,很nice,对谁都很热情,有一天去他宿舍,发现他床上躺了四个人。”
What?应珑震惊地看着他,换了个位置,离他远点儿。
他不动如山:“我说了,他很热情,对朋友是这样,对女生也是这样。我受了他很多照顾和指点,说救命可能有点夸张,但半条命总有的。”
应珑支头看向他,他没有回避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片刻,她调整态度,选择听他说下去:“然后呢?”
“熟悉了以后,我偶尔会劝他两句,但他没有听。”许图南拿起逗猫棒,钓晒太阳的小猫咪,慢慢道,“以前,我觉得运动竞技就是人类在超越自我,追求极限,自律是基本要求,我不喜欢找借口放纵自我的家伙。但后来走出去接触了另一些人,发现在世界面前,人类的执着其实什么都不是,一切我们所坚持的东西,其实都很脆弱。”
他停顿了会儿,似乎回到了不久前的过去。
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又日日重现在梦里。
“雪山没有雪道,每个人都要找到自己开始的地方,结束的地方,别人的路是别人的,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生路,而我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路。”他说,“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劝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