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瞎操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受伤!”一边包扎一边看了看金玄和身后,一共回来了四个人......
“走吧!”此时的陈沂生,也许是经历得太多,除了觉得心酸已经感觉不出其它的痛苦了。
一行人顺着河岸刚刚离开家堂镇,远处的公路上就传来了汽车马达的声音。
“来得真快啊!”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句话。尽管牺牲了一些战友,但是活着看到了胜利,这就是一件最大的幸福。喜悦,象春风一样弥漫在了每个人的心头。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陈沂生。
十几分钟后,家堂镇的方向隐隐传来了激烈地枪声......
“老陈!越南小鬼子这下可要气得发疯了!”邵海山兴奋地低声说道。
陈沂生没理他,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
“老陈!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还想着回去后团长怎么收拾你?咳!你还想那干什么?立了这么大的功,怎么也能将功补过吧?”
陈沂生白了邵海山一眼,也压低嗓音无奈地说道:“老邵!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我。既然我敢把队伍带出来,就没怕别人能怎么拾掇我。”
“那你想什么呢?”
“我是想,这次我们赔了,绝对是赔了老本了!”
“啥意思?我没听明白!”
“老邵!你好好想一想:我们牺牲了15个战友,才仅仅换来溪山团这面破旗和一部电台......”
“还有,这几天打死打伤40多人,击毙正副团长各一人。哎!这些你怎么不算?”
“有什么用?我可不是这么想。咳!连一封有价值的文件都没拿到,你说,这场仗对以后战况的发展有什么意义?”
“耶喝?看不出嘿!”邵海山这回可是认认真真地重新打量了一番陈沂生,“老陈!我还真就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思想。不会啊!这才几天哪?你老陈就变成了理论家?”
“少他妈胡扯六拉!”陈沂生很讨厌他这种说话语气,“如果能得到一两封重要文件,我就是回去被团长毙了,也心甘情愿!”
“排长!这个算不算重要文件?”周小米象个小耗子似地溜到陈沂生面前,从身上一大堆挎包里掏出几本粘满了灰尘的小册子。
“你小子,就不能改改你那爱占小便宜的毛病?”陈沂生和邵海山都在心里盘算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回国后,一定要帮他改改这毛病。
“这些写得是啥?杨雪龙!杨雪龙哪?”陈沂生看着这几本小册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杨雪龙。
“排长!您忘了?杨班长现在还昏迷不醒呢!”周小米接过话。
“噢!”陈沂生点点头,带着一脸的失望,把小册子揣进怀里。转身走到排尾的担架,看了看仍在昏迷,口中还不住地呕血的杨雪龙,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兄弟,这一路上辛苦了你。眼看就要回家了,你可千万要挺住,没有命令不许死......”陈沂生想着杨雪龙那活泼风趣的“列宁似演讲”,不由得伸手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多少颗子弹你都躲过了,怎么偏偏就躲不过一个哨兵的子弹呢?”想到这,他恨不得马上返回高堂镇,抓住一两个越军,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狠狠扇他们一顿嘴巴。
“老陈!陈东也受伤了,左肩头的枪伤到现在为止还是止不住血。”邵海山刚刚兴奋了一阵子,还没等品出幸福是什么滋味,现在,忧愁又和他勾肩搭背了。
“看来!咱们得先找两个代理班长了!”说到这儿,陈沂生只觉心中的压力越来越沉重。
第五十三章
天亮了,浓雾笼罩着苍郁的青山,一丝阳光透过乌云的缝隙,洒在绵河的河面上,随着波涛,泛起点点鳞光。绵河至此,与栈道桥峡谷下奔流而下的桂川河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块不大的三角洲。
陈沂生卧在岸边的丛林中,透过浓密的蒿草和纠缠不清的树藤,向河面上仔细观望。
“排长!越南人封锁了河面,光汽艇就5分钟一趟,我们根本就渡不过去!”刘光的脸上焦急不已。
“慌甚么?天塌了还是地陷了?你小子还是不是个爷们?”老陈撇撇嘴,“瞧瞧你现在的德行,连个娘们都不如。你看看人家越南女子,象你这么火烧屁股似的吗?”
刘光没吭声,满脸的不服气。
“你小子别不服气!”陈沂生头不抬眼不睁,嘲笑道:“让你和人家一对一,活着回来的还未必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