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被打开,当归回来了。
她扶着墙匆忙迎上去,“怎么样?”
当归摇了摇头,“进屋说。”
姜守月跟他进屋,将门关好,“摇头是什么意思?”
“医院里的同志说,藤田清野要将她带回日本治疗,但昏迷这么久,除非出现奇迹。”当归叹了口气,“几乎没有希望。”
姜守月握住拳,“就算早晚要死,也不能死在倭国。”
“经过这桩桩件件的事,把守太严了,救出来是不可能的。”
“那就看着她被带走?连尸体都被鬼子凌。辱吗?”
“我们不能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冒这么大险,上海地下各小组已受重创,不能再牺牲了。”
“该死的是我!”姜守月痛心疾首地抓着头,“为什么不是我!”
……
为蒙骗外界,藤田清野将上次刑场假扮谢迟的惠子杀了,这一回,她会以替身的身份真正死去。
飞回东京十个小时左右,他带了个日本医生一路陪同。
藤田夫人和藤田美知对已经疯癫的哥哥没有一点儿办法,他满脑子都在这个昏迷的女人身上,甚至连死去的父亲都没有看望一眼。
谢迟被送进东京最好的医院,藤田清野几乎寸步不离地陪同。
再也没有人可以逼迫他,他重新拾起笔,回到他所热爱的领域。可心境已变,无法回到当初那个纯粹的状态。他总是看着谢迟,写两笔,又看她一会,等目光再回到本子上时,就会把上一张撕下,揉掉,扔在地上。
病房的地上总是铺满了纸团。
藤田清野每日都会与她说话,关上灯,点上两根蜡烛,给她念从前写的剧本,读中外的小说。
他已经一天没进食了,嘴唇干出裂痕,翘起的皮被一点点撕开,血流不止。
晚上,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藤田清野拿着好友送来的住民票和一系列身份文件趴在谢迟身边,将它们一一展示给她看。他冠己之姓,送了她一个新名字:藤田晚之。
“你现在是日本公民了,等你醒过来,会以一个新的身份活着。”他握住谢迟冰凉的手,“我还是叫你晚之吧,我更喜欢这两个字。”
“你是不是冷了?”他多抱了两床被子盖在她身上,躺到她旁边紧紧拥抱着厚厚的被子,“现在就不冷了。”
病房里静的可怕。
藤田清野靠在她头边,听着微弱的呼吸,“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你快点醒过来,我带你去看我排的戏剧。”
“如果我不是日本人,你会喜欢我吗?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现在你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