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抬脚就走,没有丝毫的迟疑。
孟玳玳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他的大衣还在她身上,想叫住他,他的名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再回过神,他已经上了车,车灯亮起,闪了两下,像是在和她说再见,然后车起步,慢慢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再看不见。
林屹安见到孟玳玳,又看到她胳膊上搭着的大衣,明显是男人的,没有再多问什么,但眼神里已没有了最初的热络。
孟玳玳没心思注意林屹安眼神的变化,她心里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她先跟林屹安道歉,林屹安说没关系,两人心不在焉地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告了别。
孟玳玳回到家就一头扎进了书房里,不一会儿里面响起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房间隔音做得很好,不用担心扰到四周邻居,她心里乱的时候,听着激昂的音乐,反而更能集中精神,连门外陈宜可按门铃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就在陈宜可怀疑她是不是洗澡摔在了浴室,要不要砸门而入时,孟玳玳匆匆跑来开了门。
陈宜可升职加薪荣升部门二把手,男朋友又出差在外,她提了两瓶酒过来找孟玳玳庆祝。
陈宜可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本地的老牌厨具企业,做网络运营推广这块儿,领导本来只是让她试试水,也没指望着她能砸出什么水花来,但陈宜可脑子灵,点子也多,又能吃苦,每天都扎到工厂车间了解产品特性,和工人打成一片,经过一年的琢磨和沉淀,通过策划工人日常的视频,愣是把这个快要濒临破产的老牌子重新推到了大众的面前,她也算是在公司站稳了脚跟,职位也跟着公司一个又一个销售记录的刷新,一路水涨船高。
再没有比升职加薪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今天肯定是不醉不归,寒冬萧瑟,暖黄的灯光下,和好友把酒夜谈最是惬意。
酒意半酣,两个人并肩倚着沙发,坐在地毯上,陈宜可随手拿起手机翻开了朋友圈,眉头忽然皱起。
“怎么了?”孟玳玳问。
陈宜可递手机给孟玳玳看,“真晦气,我发个朋友圈关她什么事儿。”
柳荷在陈宜可白天发的朋友圈下面点了赞。
陈宜可是孟玳玳的高中同桌,她是通过孟玳玳认识柳荷的,这些年,三个女孩儿从高中进到大学,又各自奔不同的前程,谁有什么好事情,都会聚在一起庆祝,可有些人,走着走着终归还是走散了。
陈宜可把手机扔到茶几上,“她脸皮怎么这么厚。”
“小可。”孟玳玳止住她。
陈宜可搂一下她,“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
孟玳玳轻声道,“她也不容易。”
她也不容易,这是孟玳玳唯一能够找到的可以安慰自己的一个说辞,否则,她也不知道她们这些年算什么。
“她有什么不容易的,”陈宜可想到柳荷那个妈,最终也没再说下去,她一口闷掉杯子里的酒,提起了几分兴致,“不说她了,我们说说你那个相亲对象。”
孟玳玳恹恹地回,“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只想顺利毕业,除此之外的事情我都没心思,”她似真非假地叹一口气,“而且我感觉我的恋爱细胞都死光了,我对谈恋爱这件事提不起一点儿兴趣,怎么办,我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陈宜可揉揉她的头发,“放心,你还有我,肯定孤独终老不了。”
孟玳玳抵到她的肩膀上,“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陈宜可斜眼看她,“比陆北对你还好?”
孟玳玳回,“当然,全世界你对我最好。”
陈宜可默了片刻,试探着问,“玳玳,你是不是……喜欢陆北?”
柳荷说过孟玳玳心里藏着一个人,叫祁川,高中去了国外,孟玳玳忘不了他,但陈宜可不认为孟玳玳心里的人是那个叫祁川的,她一直觉得孟玳玳在陆北面前不一样,很不一样,她看陆北的时候眼里有光,那是在别人面前没有的,不喜欢的话,眼里怎么可能会有光。
孟玳玳顿住,马上摇头,过了好一会儿,又点了一下头,“喜欢过。”
她轻轻晃了晃酒杯,看着灯光在酒杯上折射出的五彩斑斓,扯了扯嘴角,说得云淡风轻,“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喜欢过,后来就不喜欢了。”
陈宜可不信,“真的?”
孟玳玳肯定,“真的。”
陈宜可也不多问,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之间,也都有自己心底的秘密,她只道,“孟玳玳,有的时候不能考虑太多,谈恋爱就得瞎子摸路,闷头先往前走一步,也许,你就会豁然开朗呢。”
孟玳玳和她碰杯,“我们今晚只喝酒,不谈别的。”
陈宜可陪她尽兴,“没问题,我们今晚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