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略有僵冷的血脉里就注入了一点生机。
自己最可耻的相貌,总是被他看见呢。
真是白痴哦。
不过想当白痴也是有期限的吧,人要是能一直傻下去也是一件很走运的事情。
万物复苏的季节,办公室里也一起春暖花开,紧张的工作环境仍然不妨碍八卦的滋长,更何况还有个视她为仇敌的刘茹部长。在她的卖力宣传下,公司上上下下都开始流传贺经理即将成为五月新娘的喜讯,而像是为了配合这个消息,一向走淡雅路线的贺夕经理开始将着装换成红粉色调,少有表情的顾总最近也总是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她的上司很八卦。
乔落在陈俞康第六次故意经过她的办公室门口还偷偷往里看时,站起来道:“陈副总有什么事要交代么?”
陈俞康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又忍不住仔细看了看乔落没有一丝破绽的微笑,他甚至还在她眼底看见了一抹促狭。
天哪!究竟从什么时候起大家都开始走顾意冬那套路线了?!为什么一个个都一副得道高僧,刀枪不入的样子?
“啊,那个,那个,基金部今天做报告会,咱们去旁听。”
乔落略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乔落以为陈俞康是随口敷衍她说的,结果到了会议室看见很多公司的高层都在,连顾意冬都坐在一边。他们视线有一瞬的交错,然后各自平稳地转开。
是个有关国家主权基金的报告,今年年初,以ADIA为首的国家主权基金开始活跃在世界的金融市场上,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金融界同仁也开始纷纷关注这一趋势对这个行业的影响,因为国家主权基金并不是一个传统上很活跃的投资机构,所以基金部今天开这个会也是从自己专业的角度为各位同僚做一个较深入的解析。
报告会不长,深入浅出,节奏明快,听的人频频颔首。乔落看着台上大方自信侃侃而谈的贺夕,心中也免不了一丝赞叹。
多好的女人,美丽端庄,家世显赫,能力卓越又不张扬。能娶到这样的女人,顾意冬真是好福气啊。
乔落笑。
她身边的陈副总显然对她的笑容表示不安。
乔落笑得更开心了些。陈俞康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变,他原来就是喜欢大惊小怪的性子,也不知为什么跟顾意冬关系混得很好,他们那时候常常出去玩在一起,因为他的搞笑也多了不少乐子。
顾意冬跟她说过陈俞康是商人的儿子,对市场有一种非常灵敏的嗅觉,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投资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还真是应了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老话,多年未见,他外放的性子是一点儿不见收敛,一双微微凹陷的眼睛在看着她时总是像承载着千言万语,频频地发出强烈讯号骚扰她: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其实乔落从来都是落落大方的人,他如果问她,她一定会告诉他的。
一切很简单,对于贺夕来说,四个字,稳操胜券。
而她乔落呢,就更简单了,不过就是,饮鸩止渴。就这么简单啊。
她们都很清楚各自扮演的角色,明白而且甘愿。所以她们这样一片祥和地太平度日。
一场开头结尾都已设定好的剧目,照着走就好,又何必撕破脸皮彼此难堪?毫无益处的。
她乔落孑然一身自是没什么可怕,但有身家的人总是要顾虑一层身份的问题……万万不能失了体面啊。所以,陈俞康如果想看冷战或是对垒这样的戏码恐怕是要失望了,即使再怎么委屈不满,也还要保持优雅不是?
“乔总助请稍等,因为你原来在阳启基金做过,我们部里最近有些忙不过来,所以跟陈副总借调你几天你看行么?”会后贺夕叫住乔落。陈俞康闻言一愣,他从未收到过这样的通知,于是看向顾意冬。
顾意冬站起身来低头整理袖口,像是没有听见这边的谈话。
乔落也快速地瞥了顾意冬一眼,然后微笑着答:“没有问题啊,只要陈副总点头就好。”胜券在握也会偶尔需要优雅地发发怨气的吧。
贺夕的微笑很妩媚:“那就好,不过就职位来说,可能要暂时委屈你了。”部长自然没有能力动副总的人,可是老板娘可以。
乔落笑容更诚恳:“哪里的话,为公司尽力是应该的。况且,不过是暂时的。”
贺夕的眼神微微着力:“不错,不过是暂时的。”
“我说人都哪儿去了,原来都跟这儿聚着呢!”
“哥?你回来了?”
贺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会议室里剩下的一些员工纷纷驻足,一些认得的、能说上两句话的赶紧上前打招呼。
“贺少!好久没来了!”
“贺少好!”
乔落有些僵硬地转身,他们算来竟破天荒的有快三个月没有见面。顾意冬很不高兴她见钟进,所以干脆不领她去他们常出入的场子,就是出去吃饭也先打电话确认一番,连带着也再没有贺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