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稍等一下,”矮胖的男人犹豫了一瞬,还是懦懦地开口了,“祭祀大人,我们只是把他绑起来了,并没有限制出他的异能力使用……您还是不要刺激他为好,万一……”
“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玩意儿,榆木疙瘩一个。”爱玛·福楼拜像挥苍蝇一样摆了摆手,并不想理会这个庸俗平凡的男人。
她一脸摆出来给人看的不耐,抬脚用有点歪了的小高跟踢了踢神上朔,顺道在他的裤脚上蹭干净了鞋面,“就这个小子?我承认,我之前是有点疏忽,让臭老鼠逮住了空子。”
“但现在?”她轻蔑一笑,“老鼠落到猫手里喽!”
这也不能怪她心大,神上朔此时的状态是显而易见的不好。持久输出的后果就是难以抵抗的脱力,他模模糊糊知道眼前的女人嘴部在频繁地张开闭合,但混沌的意识分析不出她发出的声响是那种字符,只是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他的侧脸,带出点刺痛感。
浅淡的腥味传过来,刺激得神上朔意识回归了一瞬。
血吗?她刚刚在做些什么?
女人洋洋得意地拿刀柄拍了拍她留下来的那道杰作,“瞧瞧,真的就像只劣质豚猪一样,我就算给他一刀放放脏血,他也发不出什么动静儿。”
“来,查理,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这可是一般的淑女做不到的。”她握紧匕首,摆出生日宴会上切分蛋糕的标准姿势,对准填满柔软馅料的糯米皮糕点一刀切下去。
“看……!”金色匕首角度完美地刺入了肩部三角肌,鲜红的馅料溅出来,殷红半透衬衫里钻出藤曼,浸染过大片布料。
女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下刀位置,她勾了下唇角,手腕上挑,想把匕首收回来再切快蛋糕。
“来,让我们再……嗯?”
匕首怎么拔不出来了?她诧异地抬起头,正正好好对上一双眼,清冽的,冰凌质感的,哪怕还含着水雾,也冻得她发根发麻。
“你怎么……”醒过来了?
“这还真是多谢你啊。”明明白发少年此时的模样是前所未有的惨烈,但语却给给人更为凌厉的冲击。他半边的身体还栽着深深浅浅的红色山茶,锈红的花瓣强调了棉质面料的格纹质感,凄艳地泼洒在细雪上。
在那层铁锈之下,浅淡的冰痕擒住了雕花匕首,冰雪从刀剑迸发,“簌簌”地顺着刀身一路向上蔓延。冰蓝色刹那间铺满了暗金色,啃食过白皙的肤色,锁住线条乍起的肌肉纹理,巨大的冰笼瞬间结茧,将女人惊恐的脸色凝结在最丑陋的那一刻。
“您不应当叫醒我的。”神上朔唤出几道冰刃切断了捆绑他自己的麻绳,“我以为您应当会理会这一点。”
他松了松手腕,看向面前新鲜出炉的冰雕,语气冷冽,刮过爱玛的耳畔,刺得她心里生疼,“您甚至还给我了更为方便的攻击通道,我应该对您说声谢谢吗?”
不再理会爱玛·福楼拜愈加怨毒的眼神,神上朔转过身来,迎着破空声豁然向下一弓腰。“那位会隐身的先生也是,这种行为我吃一次亏也就够了,您说是吧。”
洁白的晶体从他手心滑出,迎风暴涨,回旋着绕成小型旋风,散射出的冷光几乎要照亮这片阴暗山洞。星星点点的冰雪遇见障碍物就堆积上去一点,有点摩擦力就留下一片。很快,绵绵的白色就勾勒出一个矮矮胖胖的椭圆形人影,他不倒翁似的被风雪刮得东倒西歪。
“隐身虽然是种相当便捷的异能力,但也并非无敌的存在。”神上朔“啪“得一声打了个响指,冰刃拔地而起将查理困入其中,碗大的冰块冲着他的脖子就是一个猛击,“这不就是一种破解之法吗?这位先生。”
查理沉默不语,滚动着自己微圆的身躯,像颗在坑洼不平的小道上旋转的陀螺,想抖落一身寒霜,但他讶异地发现这层厚实的积雪就像长在他身上了一样,别说抖掉了,连刀割也只能砍下一点儿碎屑。
注意到他这边的困兽之斗,已经蹲坐下来的神上朔一撩眼皮,眼神冷得像未曾开封的冰河,散落在刘海散落的空隙里。
他用一只完好的手臂撑着自己,强打精神制止了查理的自残行为,“您还是不要继续为好,您身上的那层雪霜是我控制过温度的,您不褪一层皮是不可能将他弄下来的。”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恹恹地补充,“我很抱歉使用这样的手段,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
“毕竟您现在虽然是犯人,但也是敌人。”
说完这一切,他逃避似的垂下了头,细软的发丝上还沾着点尘土,被染成银红色。还滴答着鲜血的手臂耸拉在一边,仿佛是游离于他身体的另一个零件,痛意被隔绝在一侧,不安和疲倦充斥在身躯里,横冲直撞地拉扯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