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等他俩再注意到炕桌对面的两人时,小牛儿已经坐在裴厌怀里了,裴厌正给他剥花生豆和瓜子。
能吃成小胖墩,小牛儿胃口一直很好,有人给剥吃的,他不哭不闹,靠在裴厌怀里那叫一个乖。
“在家也这么乖我就谢天谢地了。”
顾兰秀轻叹一声,不过儿子也挺给面子的,没在娘家乱哭乱闹,吵的人人心烦,这么一想,她又感到十分欣慰。
“别喂多了,一会儿要吃饭呢。”
顾兰时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
裴厌答应一声,修长有力的手指捏开一个花生,刚把里面的两粒花生豆拿出来,一只小手就伸来了。
裴厌看看桌上剥开的花生壳瓜子壳,心里有了数,剥花生瓜子的速度慢下来,也不再让小牛儿一次吃两粒。
说笑一阵子,外头狗叫声再次响起,听到顾兰瑜和唐睿文的声音,裴厌把小牛儿抱起,放回炕里,出去将人迎进来。
竹哥儿也跟来了,顺势就进了屋子。
裴厌三人在堂屋坐下说话,于是顾兰时把糕点花生什么的,重新拿了碟子分装,给端了出去,又拿一个茶壶冲了好茶叶,叫弟弟和二姐夫都尝尝。
家里热热闹闹的,连冬日寒冷都驱散了一些。
到晌午饭时,花惜霜跟着婆婆做好饭,上后山来喊人,顾兰时没有客气,跟裴厌一起回家去吃,自己儿子和姑爷,苗秋莲和顾铁山自是高兴。
*
太阳升起落下,日日轮转,不知不觉又是小半月过去,已然进入腊月。
这中间又下了一场雪,正逢三九寒天,积雪难融,山上白雪皑皑,层层银装覆盖,除了前山,更深的地方变得危险,少有人会冒险进山。
堂屋,顾兰时和裴厌正在装鸡蛋,两个大竹筐装满以后,蛋瓮里剩下的鸡蛋不多了。
“一百五十二个。”
裴厌说道,大竹筐一个能放七十六枚鸡蛋,他俩早摸熟了,算都不用算。
顾兰时点点头:“够了,余下这些留着,咱们还要吃呢,娘和阿奶手里估计也不剩多少鸡蛋了,再给她俩分点儿。”
至于旁边木箱里的咸鸭蛋,剩的不多了,他俩没有动,这回就不捎带着卖了,留着自家吃。
深秋那会儿腌了大约两百个鸭蛋,他俩一边吃一边卖,已经卖出去一百五十枚左右,天冷,这东西一个八文九文,算是小赚了一笔。
家里只有两个人,平时还是以吃各种菜为主,咸鸭蛋一般配着早食吃,和咸菜酸菜轮换着,不然早上只啃馒头有点没滋味,当然,早食要是热包子吃,就轮不上这些腌东西了。
顾兰时进屋拿钥匙跟荷包,顺便戴好帽子围脖子,出来后裴厌把蛋筐放上了车,已经牵毛驴往外走了。
他跟在后面锁院门,到大门口后又把篱笆门锁上。
有大黑三个看家,还是很放心的,路上有雪不太好走,不过车上只拉两筐鸡蛋,没什么重物,遇到大坡小坡、崎岖坎坷对毛驴来说不成问题。
篱笆门后,灰仔耷拉着尾巴走两圈,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见人没有回来的迹象,它呜呜叫一声,转身往回走。
太阳挂在天上,今天日头还算不错。
大黑趴在干处晒太阳,脑袋搁在前爪上,眼睛闭上假寐。
对它们来说,日子和之前没什么不同,晒晒太阳撒撒欢,等顾兰时和裴厌回来就好。
天高旷远,偶尔有冷风吹来,带着山雪寒意。
灰灰和灰仔打了一会儿架,分开后都觉得没意思,于是各自找了地方趴下。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大黑抬起脑袋,警惕地看向西边篱笆墙。
“汪——!”
灰灰呲牙十分凶狠,灰仔也跟着叫起来。
篱笆墙缝隙明显有人影闪动,三只大狗全都跑过去,冲着外头狂吠。
突然,一个东西被从外面扔进来,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